無論陸靳北說什麼,顧夏都毫無反應。
就在他嘆氣,垂下頭的瞬間,她的睫毛微閃了幾下。
顧夏恍若聽見有人在喊她,“小姐……”
“小姐,你快醒醒。”
她努力的想睜開眼睛,終於,她醒了,引入眼簾的卻不是熟悉的人。
好幾個人圍在她的身邊,着急的看着她。
這些人穿着奇怪,全都是民國時期的服裝
她不是在工廠嗎?
這是哪裏?
顧夏喘了口氣,像是終於回了神,卻又目光呆滯的看着這一切。
直到其中一個女人哭着道,“二小姐,你終於醒了,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可也活不成了啊。”
那女孩抽泣,哭的十分傷心。
顧夏不解,“你叫我什麼?”
“二小姐啊。”
“二小姐?我不認識你啊。”
“二小姐你怎麼了?你可別嚇我。”
顧夏心慌,看向四周,那瞬間,周身像是被電擊中,整個人怔住。
這裏是哪?
爲什麼四周的建築都有種民國時期的風格?
周邊的人也都是穿着那時期的衣服。
就連她,都穿着一身小洋裝。
她這可不是在江城,也不是在現代。
難道是……
顧夏不敢相信那荒謬的事情,可現實又不得不讓她去接受,她的靈魂明顯是穿到了民國時期。
忽而,嗡的一聲。
遠處,像是有什麼東西炸開,嚇得顧夏回過神,女孩也瑟縮了一下身子,捂着耳朵,下一秒,驚慌道,“二小姐,你快起來,我們得趕緊回去,不然被那些鬼子抓走了,可就麻煩了。”
女孩將她拉起來,就往隱蔽處走。
可沒走幾步,便有一輛車,直接停在了他們面前。
女孩緊張起來,“完了,二小姐,我們逃不掉了,先生的人追來了。”
顧夏懵着,“逃?我們要逃去哪裏?”
小桃總覺得二小姐在街上被東西砸中,醒來以後就特別奇怪。
可眼下也不是時候好奇,拉着顧夏想轉身走,身後又有幾個穿黑布衣的男人圍着,她們明顯是插翅難飛了。
男人上前來,“太太,請上車。”
顧夏皺眉,見那人開了車門。
她無處可逃,只能先上車。
車子一路開回一處洋房,將近幾百平方的洋樓就像是照片裏的風景區。
車子停下,顧夏下車後,管家就迎了上來,畢恭畢敬的,“太太。”
顧夏皺眉,她還嫁人了?
該不是什麼老頭?
那她乖乖的跟回來,豈不是自投羅網了?
瞧着她身邊的丫鬟小桃,就已經緊張到渾身發抖。
顧夏扯了扯嘴,只能先以不變應萬變。
“我想先洗個澡。”她提出要求。
管家一愣,忙點頭。“好的太太,我這就讓人安排。”
說着,便衝身後那些老嬤嬤喊,“都站着幹什麼,沒聽見太太說什麼嗎?快去準備。”
那幾人匆忙去準備了,以最快的速度備好了浴桶,又準備了點心。
顧夏根本沒心情喫,整個人泡在水裏,整理思緒。
她還有着在江城的記憶。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去工廠,然後歐陽若擊中了她的後腦勺,再然後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難道,她是死了嗎?
那她腹中的孩子呢?
想到這些,顧夏感到一陣難過。
她不想死,她也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她想要回到江城,回到自己原本的身體裏,然而,她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巨大的絕望就像是一張黑網,把她牢牢的困住。
陷入沉思的顧夏,並未察覺身後的腳步聲。
直到,聽見小桃驚慌的聲音,“先生,您不能進去,太太在沐浴。”
“我的妻子,我不能進去?”
男人聲音冷冽。
顧夏一怔,忙從一旁抽下浴袍,套在身上。
在那人進來之前,她匆忙的包裹住自己。
可下一秒,她整個人卻怔住。
陸靳北?
她渾身僵住,雙眸通紅。
男人皺眉,下頜繃着,上下打量她,她因爲着急從浴桶裏出來,身上都沒擦拭乾淨,腳下形成一灘水漬,溼漉漉的頭髮也垂落肩頭。
臉蛋洗去鉛華,乾淨的透亮。
他擰眉,“阮知秋,我不管你以前心裏有過誰,既然你現在已經成爲我的妻子,下次你再跑,我就要你身邊人的一條命,總共就三個人跟着你從阮家嫁過來,我看你有幾條命可丟!”
他張口就說着狠話,還惡狠狠的看了眼一旁的小桃。
小桃嚇得,臉色青白,瑟瑟發抖。
陸靳北還欲開口,可下一秒,顧夏卻幾步上前,一把就抱住他。
那瞬間,陸靳北和小桃,以及站在一旁等着給太太穿衣服侍的幾人也都怔住,驚掉了下巴。
太太竟然主動抱住先生?
這怎麼可能?
明明昨天晚上還鬧的不可開交,太太持刀到先生書房,想殺了他。
陸靳北也是處於錯愕的狀態,下一秒,拉開她,“你這是幹什麼?”
“我以爲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靳北,我以爲我……”她紅了眼,眼淚一下跌落掛在蒼白臉上。
顧夏難以平復心裏的情緒,那種悲喜交錯,失而復得的心情,讓一向不怎麼落淚的她,此刻哭的像個淚人。
他把她拉開了一些距離,她還是緊緊的攥着他的衣角,像是怕他會跑了,怕自己是幻覺,一眨眼,他就消失了。
她含着淚,哭的極爲傷心。
陸靳北那本是堅硬的心,一下就軟了。
他心中的怒氣也一瞬消散。
雖然他不明白她是爲何突然這樣,但看見她哭成這樣,他還是不忍心的,於是當下怒看小桃,問,“你今天把太太帶去哪裏了?做了什麼?最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不然他的妻子,怎麼會嚇成這樣?
小桃從驚愕裏回過神,腿一軟就撲通一聲跪下去,“先生,太太只是在路上北高空投下來的東西砸中,暈了一會。”
“這叫只是?誰丟的東西,查了嗎?”
“沒。”小桃瑟瑟發抖。
顧夏見他滿臉冷冽,這才漸漸的冷靜下來,發覺他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孤僻性格乖戾的暴君,他什麼都沒做呢,就已經把這裏的人都嚇得,膽都要裂開了。
顧夏抹去眼淚,見他要責怪那些沒保護好的人,忙說,“我有點冷,讓我先換衣服好不好?”
難得她這麼軟聲細語的說話,男人也是點頭。
他走到外面,叮囑小桃伺候顧夏換衣。
小桃一見先生走了,焦急問,“二小姐,您這是啥戰術啊,我都被你騙住了。”
“什麼?小桃,我問你,他是誰?”
小桃覺得二小姐今天是真的奇怪,但還是如實說,“是先生啊,北城第一首富,一個霸道無人性的商人,二小姐你跟徐少爺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因爲這陸先生看了你一眼,就強取豪奪,逼得家裏把你嫁過來。”
經小桃這麼一說,顧夏才理清楚。
雖然她是帶着江城的記憶,可陸靳北不是、
他是在這個時期的人,而且性格跟以前完全不同,她與陸靳北的關係也並不好,被逼着嫁到陸家,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刺殺他十二次了。
雖然每次都失敗了,但她也沒放棄過,非要跟他鬧出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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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天天想着要怎麼逃走,去另一個城市找她心怡的人。
她不知道這個阮知秋同自己到底什麼樣的關係,可現在她是阮知秋,她並不想去找什麼舊情人,只想找到辦法,回到顧夏的身體裏。
或許,陸靳北身上有答案呢?
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合,他也出現在這裏,還是一樣的名字。
她換了衣服,來到客廳,就見陸靳北筆直的坐在沙發上。
他一手放在扶手上,手指輕輕敲打着沙發皮面,有一下沒一下的,明顯是在想事情。
顧夏想,他應該也是在琢磨,這短暫的美好,是不是她的新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