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生辰,慕初意就想到了每年她生辰過後沒多久,就到了落霞寺每年一次的廟會。
回到挽秋閣之後,回去確認了清荷和翠竹都在,她就去拴上了大門。
她將兩人帶進了房間,拿出了紙筆,讓清荷給她研墨,執筆寫下,【翠竹,你可願意換個主子?】
她的手語還沒那麼熟悉,並不如寫字方便些,所以才會選擇用寫字溝通。
之前在尋找適合離開的時機,一直都沒想到,方才忽然想到了廟會可能是個機會。
每年的落霞寺廟會,都會有很多人去,到時候到處都是攤販,人山人海的,就算是一時半會找不到她,也不會引起顧澗他們的懷疑。
等廟會散了,她也許都要已經帶着清荷和翠竹走了很遠。
雖然是想到了這裏,可她依舊害怕被抓到。
因為到時候只要被抓到,她就會更慘,翠竹和清荷都有可能被盛怒的顧澗打死。
看到慕初意寫的字,翠竹心裏陡然一顫。
她以為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好,起身就要對着慕初意跪下去。
“小姐,是奴婢做錯了……”
慕初意趕緊放下筆阻止她,拉着她重新坐下,在紙上寫,【我只是覺得在我身邊不安全,希望你有個能護着你的主子。】
清荷倔強,非要留在她身邊,她自然是走到哪裏都要帶着的。
可翠竹還有的選擇。
離開相府後的日子未必好過,也許需要東躲西藏,擔驚受怕的度日。
翠竹未必願意放棄相府還算安穩的日子,跟她過那樣東奔西走的日子。
“奴婢不走,奴婢要留在小姐的身邊,永遠都跟着小姐。”
翠竹趕緊對慕初意表了忠心。
雖然跟着慕初意有時候日子不好過,可慕初意對她是真的很好。
本身慕初意是想要直接跟翠竹和清荷說計劃離開的事的,可這個時候她突然間猶豫了。
這是件性命攸關的事,她在想,她真的可以信任翠竹嗎?
她本身就不瞭解翠竹,加上春日宴的事情,她雖沒有怪翠竹,可心中對翠多少有些無法全身心的信任了。
猶豫了良久,她選擇了暫時不跟翠竹說。
這幾日先找機會跟清荷說,等她生辰後,廟會那日再與翠竹說。
只不過到時候翠竹就沒有了選擇的機會,必須跟着她走了。
若是不跟她走,就會像上次一樣,被顧澗拿來作為威脅她的工具。
見慕初意在發呆,翠竹有些着急的看她,語氣帶着哭腔,“小姐不想要奴婢了嗎?”
【不是,我出神了。】
慕初意給翠竹打了手語,將桌上寫了字的紙張折起來,準備晚些時候燒了。
想說的事情沒說出口,她讓翠竹和清荷早些回去休息了。
翠竹和清荷也都沒多想,打了水伺候她洗漱後,囑咐慕初意把房門閂好,才回去休息。
慕初意滅燈前,把那張寫了字的紙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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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履薄冰,她得萬分小心才行。
等到紙燃盡,她蹙眉深深呼出了口氣,才吹燈睡下。
翌日,她才趁着翠竹去後廚拿飯的時候,單獨與清荷說了自己的想法和計劃。
清荷聽到後,激動的抱住了慕初意,“真的,小姐真的……”
她激動的聲音有些大,慕初意趕緊捂住了她的嘴。
意識到自己過於興奮了,她趕忙壓低了聲音,“小姐終於想通了,這相府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小姐上次就不該回來,走了好,小姐去哪我就跟着去哪裏。”
慕初意用手語跟她說,跟着她可能會吃苦。
清荷趕緊搖頭,“我不怕,只要能跟小姐在一起,我什麼苦都能吃,況且小姐都不怕,我怕什麼。”
聽到清荷堅定的話,慕初意笑着摸了摸她的頭。
隨後想起了什麼,讓她暫時別跟翠竹透露,因為她準備等幾日事情定下來,她親自跟翠竹說。
“好,我記得了,絕對不會打亂小姐的計劃。”
清荷對着慕初意比着發誓的手勢,滿臉的調皮討巧的模樣。
方才清荷的提醒,慕初意才記起來,昨日顧澗讓她寫下自己那幾日去了哪裏的事情。
趁着翠竹還未回來,她讓清荷給她準備了筆墨,寫下了早就想好的說辭。
本來就是胡編亂造,讓顧澗無從查起的東西。
她說那日她醒來,發現周圍都沒有人,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走到了哪裏,後來走到了城外破廟,昏迷了兩日醒來,之後就回來了。
無論顧澗信不信,反正她自己是信了。
等着翠竹吃完了早飯,她讓翠竹把寫好的紙給顧澗送去了。
不知道顧澗信沒信,但至少沒有找她的麻煩。
他們不出現在慕初意面前的時候,慕初意的日子過得是最輕鬆的。
時隔幾日,顧澗來了挽秋閣。
他本意是來跟慕初意說,他已經派人去尋神醫了。
但是進門就看到慕初意手裏拿着個像她的糖人,神情溫柔的盯着看。
在看到顧澗進來的時候,慕初意還下意識的想要把糖人藏起來。
後來回過神,才驚覺不過是個糖人,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便大方的拿在了手裏。
顧澗走到她面前,對着她伸出了手,“給我看看。”
慕初意不願惹怒他,就把糖人放到了他手裏。
拿到糖人後,顧澗盯着糖人看了良久後,蹙眉問她,“誰送的?”
他知道慕初意這段日子並未出門。
以前在府裏待不住,總喜愛溜上街玩的她,自從從顧家村回來後,就幾乎不出府了。
不僅是不出府,就連挽秋閣都是能不出就不出。
她沒有出府,所以這糖人必然是別人所贈送。
他已經猜到了是誰送的,沒等慕初意回答,鬆開手將糖人扔到地上。
隨之冷冽的聲音,隨着碎裂成幾段的糖人傳來,“慕初意,記得你已經有了婚約,切記守本分,守着你那點貞操,丞相府沒有教你那些勾飲男人,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腌臢玩意。”
他用盡侮辱之詞,將慕初意的尊嚴在地上踩踏。
可慕初意已然麻木,視線只在摔碎的糖人上看了一眼,隨後就擡頭,面無表情的對着顧澗聽話點頭。
跟這種陰晴不定的人無需多言,只需要順着就好。
她又咬不過顧澗這只瘋狗,不必非要激怒他。
那樣除了自討苦吃,沒有任何的好處。
慕初意的表現讓顧澗很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