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敘的聲音像淬了冰,望着段駱岐的眸子裏滿是怒意和警告,而他身邊的伴竹更是亮出了手中的佩劍,像是隨時準備替慕子敘教訓段駱岐。
段駱岐看向慕子敘,先是愣了愣,隨即眼底翻涌起濃烈的嘲諷,嘴角勾起一抹刻薄的笑:“我當是誰,原來是南風館裏出來的拂星公子。”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會和明月一起出現。”段駱岐冷笑道,“我絕不相信明月真的嫁給了你,這一定是明月故意騙我編造的謊言。”
說着,段駱岐回頭看向杜明月,眼裏帶着不可置信道,“明月,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快告訴我啊,你怎麼可能看上一個男技,還嫁給他,這太可笑了,絕不可能!”
這話像針一樣紮在杜明月心上,她猛地從慕子敘身後站出來,眼神冷得能凍住人:“段駱岐,你閉嘴!你在胡說八道,我決不輕饒你!”
“怎麼?我說錯了?”段駱岐絲毫不懼,反而往前湊了湊,目光在慕子敘身上掃來掃去,像是在看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一個曾在風月場裏供人取樂的男技,也配娶你?”他轉頭看向慕子敘,“慕子敘,你自己說說,你有什麼資格站在她身邊?”
他轉頭看向杜明月,語氣又軟下來,帶着幾分自以爲是的深情,“明月,我是真的愛你,你是不是不信,我真的可以證明。”
“就算,就算,你真的嫁給他了,我也不在乎,我知道你一定是被他騙了。你跟他和離,跟我走,我保證這一次一定好好待你,絕不會再辜負你。”
段駱岐着急的道,“明月,我都這麼說了,你該相信我的真心了吧?我是侯爺,身份尊貴,能給你侯夫人的尊榮,這些都是他給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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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喧鬧的茶館裏炸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段駱岐捂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杜明月,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段駱岐,你根本不配提我相公的名字。”杜明月的手還在微微發顫,眼神卻亮得驚人。
“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慕家早已平反,他是忠臣之後,不是你口中的‘男技’。”
杜明月突然冷笑,滿眼都是厭惡,“倒是你,靠着冒領救命之恩騙我五年,對我欺瞞背叛,另立外室,縱容妾室國喪期間生子,還害我兩次失去孩子,這些事你難道都忘了?”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落在段駱岐耳中,像重錘般砸得他頭暈目眩。
“你……你說什麼?”他踉蹌着後退一步,眼神裏滿是慌亂,“什麼冒領救命之恩?當年明明是我救了你!”
“別裝了!我已經知道不是你了,人證物證都有,我知道當初救我的正是我如今的相公!”杜明月冷笑一聲,轉頭溫柔的牽起了慕子敘的手。
“當年的事,他有難處無法和我相認,卻沒想到竟然會被你這樣的卑鄙小人鑽了空子!你利用我平步青雲,如今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杜明月眼裏的厭惡完全不加遮掩。
段駱岐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當年他確實是恰好路過,遇到被慕子敘救下的杜明月,見她昏迷,又看到她身上有一塊價值連城的玉,還能用得起千年人蔘,便猜測她一定是富家千金,動了幾分歪心思。
當時,他在猶豫間,就被醒來的杜明月當成了救命恩人,他便也沒有否認,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竟被她識破了。
“你無話可說了?”杜明月皺眉,“段駱岐,我以前只當你是冷漠無情,沒想到你連救命之恩都要冒領。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談‘喜歡’,更不配談‘愛’。”
慕子敘上前一步,將杜明月護在身後,眼神冰冷地盯着段駱岐:“段駱岐,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記住,明月現在是我的妻子。若是你再敢糾纏她,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懾力,段駱岐看着他眼底的寒意,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竟然是你救的?不……不可能……”段駱岐還在喃喃自語,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年一時的貪念,竟會讓他徹底失去杜明月。
杜明月不想再跟他糾纏,拉了拉慕子敘的衣袖:“相公,我們走。”
慕子敘點了點頭,扶着她轉身往外走。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茶館門口,留下滿座的議論聲和臉色慘白的段駱岐,還有一直沉默的段駱霖。
段駱霖看着窗外,眼神裏滿是失落。他原本還想着,若是自己能高中狀元,或許能有勇氣向杜明月表明心意,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成了泡影。
“看什麼看?還不去看放榜!”段駱岐猛地回過神,對着段駱霖吼着。他現在滿心都是怒火和不甘,只想找個地方發泄。
段駱霖卻搖了搖頭,聲音低沉:“大哥,我不想去了。”
“你說什麼?”段駱岐皺起眉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寒窗苦讀這麼多年,不就是爲了今天嗎?爲什麼突然不想看了?”
段駱岐看段駱霖這副傷心失落的模樣,心裏那點奇怪的想法突然變得異常強烈,他不敢置信的問道,“你說實話,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有剛纔,你爲什麼要攔着我?後來又不幫我,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段駱霖被他抓得生疼,卻像是終於忍到了極限,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眶泛紅:“幫你?我怎麼幫你?大哥,你以爲只有你喜歡杜明月嗎?”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帶着壓抑許久的痛苦,“直到她徹底從段府離開,從我眼前消失時,我才意識到,原來我早就愛上她了,只是礙於她和我的身份,我纔不得剋制。”
“可是越是剋制越是濃烈,那時我才意識到,或許早就愛上了她,甚至比我意識到的時間更早!或是是在她是管教我、關心我時開始,又或者是更早,她剛嫁進府裏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