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神情有些不好,步子都顯虛浮。
顧夏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看着很不對勁,難道是又發病了?
“你怎麼了?”
“麗姨,讓人送她回去。”
陸靳北擰緊了眉頭,撂下話就往樓上走。
可他雙腿虛軟,身體像是找不到重心,腳下突然一軟,整個人險些摔在樓梯上,顧夏忙上前攙扶住他,觸碰到他的手臂,蝕骨的冰冷透過衣服傳來,顧夏才確定,他真的是發病了。
而且,比之前還要嚴重!
可他卻不像前幾次那樣需要她,而是抽了手,下頜繃緊,用僅剩的力氣。“我叫你走。”
他提高的音量和眼底的決然,逼紅了顧夏的雙眼。
即便是被母親從家裏趕出去,她也沒有這麼委屈!
顧夏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厭惡她,以至於病成這樣,都不忘要趕走她。
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她走!
她還有什麼臉面留在這?
顧夏生氣,轉身就要走,麗姨卻忙上前攔着她,一臉焦急道,“陸少,就讓顧小姐在這裏照顧你吧,你把她趕走了,你這一晚上可怎麼熬過去。”
在麗姨眼裏,此時的顧夏就像是陸靳北的藥!
而且是救命的藥!
明明只要顧小姐幫他,他就能舒服一些,很快好轉起來,他卻要把這一味藥推出去!
想到最近陸靳北發病,都比之前要嚴重,有時候甚至到天亮也沒有好轉!
麗姨也顧不得被責罵,直接跟顧夏說,“顧小姐,你幫幫他吧,他最近犯病次數多了,一整晚都不見好。”
“麗姨!”
聽着陸靳北不滿的警告,顧夏還在氣頭上,“他根本不需要我,我又何必自作多情。”
“顧小姐,不是這樣的,陸少這麼做只是因爲……”
話沒說完,陸靳北本要撐着身子起來,卻摔在樓梯上。
麗姨急忙返回去攙他,但她的力氣根本不足以能將陸靳北攙上樓,顧夏只得返回,幫着一起把陸靳北扶到臥室。
他躺在牀上,人似乎已經沒了知覺,身體越發的冷,以至於他整個身體都好似在微微顫抖。
麗姨把屋內的暖氣打開,又多加了幾牀的羽絨被。
顧夏見他確實正處病痛煎熬,她也顧不得那麼多,到底是無法心狠置之不理。
她先是握住他的手,可手上的溫度根本不足矣驅寒,她只能躺在他身邊,撲在他身上,整個人覆在他身上。
漸漸地,他有了好轉,顧夏卻覺得冷。
他身體的寒氣,好似都過度到她身上,冷的她直髮抖。
下半夜,陸靳北轉醒時,見她縮在身邊,不像往常會不安分的把腿掛在他身上,而是非常安分的捲縮着。
他覺得不對勁,一摸額頭,入手的溫度讓人心口一窒。
陸靳北皺眉,忙起身,去找來藥箱,拿出退燒藥的一刻,想起她還有身孕,臉色更是一沉,捏緊了手裏的藥,丟回藥箱,去找了酒精,擦拭她的額頭手心等地方。
顧夏的衣服被一層汗水打溼,完全溼透,她裏面本就穿的單薄的襯衣,這會兒貼在身上,勾勒着完美的身形。
陸靳北必須把她的衣服換了!
他沒遲疑,動手解了衣服,顧夏卻在此時,像是醒來,抓住他的手,“你幹什麼。”
“你衣服溼了,要換掉。”
“我不要,你別碰我。”
“聽話。”
聽見這句,她鼻子一酸,即便是此時腦子不清醒,心裏還是冒出了很多的心酸,加上此刻因爲生病而難受,她哽咽,“你憑什麼要我聽話,我就不聽。”
“你以爲你是誰,陸氏的小陸總了不起嗎?你憑什麼小瞧我,憑什麼趕我,你以爲我想來你的大別墅啊,我告訴你陸靳北,我根本就看不上你這些,以後我會自己賺錢買更好的,誰要你的?你太欺負人了。”
想到這些日子他的種種變化無常,戲耍捉弄,她就百般委屈,嘴裏碎碎唸了好一會,才又消停。
她每一句指責,就像是一根細細軟軟的線纏上他的心,看似軟綿無力,卻又勒的人難受。
![]() |
![]() |
陸靳北扳開她的手,解開衣服,視線觸及她胸口處,眸色深幽。
他一直都想要確認,她身上是否有胎記……
可現在看來,並沒有。
也就是說,雖然她可以驅走他身上的冰冷,改善他的病症,卻不是他要找的人。
陸靳北心底有莫名的失落感。
下一秒,迅速幫她換上他的衣服。
第二天,顧夏醒來,雖然退燒了,身體還是不太舒服。
這是她懷孕以來,第一次發燒。
陸靳北已經不在身邊,她起身,看見自己身上穿着的是陸靳北的衣服,這纔想起昨晚他要給她換衣服。
也就是說,衣服是他換的?
顧夏想到那畫面,臉上一熱。
突然,她想到什麼,急忙拉開領口往裏看,頓時想暈倒!想尖叫!
這段時間沒了麗姨照顧生活起居,她連衣服都是亂放的,她沒找到本該是一套的內衣,就隨手抓了一件動漫少女水冰月圖案的。
這還是夏明悅送她的,說是讓她保持少女心。
她想着冬天,反正也不會脫了外套,別人也看不見!
卻不想,倒是被陸靳北看的一清二楚!
顧夏臉熱,懊惱的捶被子!
真是人生一大失誤!
他一定是在心裏笑死她了!
門,突然被推開,陸靳北似乎已經知道她醒了,並無多少意外,“你的衣服在凳子上,起來換了衣服,十分鐘後,司機送你回去。”
他的話,就像是不帶一分感情。
依舊是那麼急切的要趕走她……
也完全不念在她昨天留下來幫了他,還害的自己生病。
這人是冷血動物?
不近人情,不知感恩,自以爲是!
見他要走,顧夏生氣道,“你等等。”
她光着腳丫就跳下牀,來他面前。
陸靳北看向她光着的腳,皺眉,“去把鞋穿上。”
“我要跟你離婚!”
他怔了一瞬,眸底似有波動,好似她這句話在他的意料之外!
顧夏甚至以爲,他會拒絕。
可是……
他皺眉,斂去了眼中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