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試探性上前走了兩步,南知妤故作驚嚇,胡亂地往後退。
“知知,你不要這樣。”衛清野看着她腳步凌亂的後退,擔心她會摔倒,嚇得趕緊出聲阻止,“你停下,孤不過去。”
南知妤看着太子殿下此時擔心的神情,內心沒有半分波動。
她很清楚,要是那些人真的拿出了所爲的證據,太子殿下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她根本就不敢去想象。
“殿下口口聲聲說相信妾身,那爲何一開始不開口言明,反而任由她們質問,又讓柴回去長樂殿搜查?”
衛清野看着有些咄咄相逼的南知妤,一時語塞。
他薄脣微啓張張合合,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殿下之前說過會給妾身獨一無二的偏愛,可所有的一切在遇到明昭儀後,就變成了虛妄。”
“所以……妾身在你心裏到底算什麼呢?”
南知妤悽慘一笑,眼淚從眼眶滴滴墜落,她踉踉蹌蹌地轉身朝着遠處走去。
合香苑發生的事情,早就成了宮裏奴才私底下津津樂道的事情。
李昭媛剛接任掌管六宮之權,出現這種事情顏面皆無,而備受寵愛的明昭儀已經整整五天沒有見過太子殿下了。
湘衡把溫熱的藥碗遞到明昭儀面前,白霧嫋嫋升起。
明瀟言跪在榻前,朝着殿門外望去,“今日殿下可有派人前來?”
湘衡舉着藥碗動作一絲不苟,低頭小聲道:“殿下今日並未派人前來,不過太醫還是照舊前來給主子您把脈檢查身體。
這藥主子還是趁熱喝……”
後面的話,湘衡還未說出口,她手中的藥碗就被明昭儀揮手打翻在地。
她滿臉怒氣道:“殿下已經許久未曾來過合香苑了,本昭儀喝這些藥又有什麼用呢?”
反正她這一輩子都是這副病秧子的鬼模樣,喝不喝藥對她來說,並無太大區別。
湘衡趕緊跪在地上,柔聲勸慰道:“主子您要顧及好身體,殿下許是這段時間太過繁忙,等殿下有時間定然會來探望主子的。”
明昭儀哼冷一聲,手指捏着她的下頜問道:‘湘衡,你是在把我當傻子哄騙嗎?太子殿下分明就是不想見我,不然的話,怎麼會這麼長時間都不曾出現?’
湘衡眉尖微蹙,只覺下頜的肌膚火辣辣的疼,大抵是被主子的指甲給劃破皮了。
“湘衡從未如此想過,還請主子明鑑。”湘衡眨着眼睛盯着眼前的明昭儀,她面容盡顯病態之色,瞧着比往日還要清減一些。
原本犀利的眼神,仔細觀察才能看見其中的慌亂。
她身上穿的寢衣還是上年的雪緞材質,今年的新布料與衣裙都還未曾有過動靜。
凌亂的髮髻堪堪用一根普通的玉簪固定,而那些光彩奪目的釵環早就被收入錦盒中,仿若被主人厭棄見不得光似的。
明昭儀盯着她看了好久,這才逐漸放開手。
“我相信你對我的忠心,但這不代表你可以矇蔽我的雙眼,所以,還有什麼事情如實交代吧!”
湘衡像一條剛剛逃出生天的犬狗,匍匐在地大口喘息着,聽見明昭儀的警告,她也不敢再有所隱瞞,說了那日太子殿下與月良媛吵架的事情。
“果真還是小瞧了她。”明昭儀死死地抓着被衾,“早知如此,當初就該……”
“主子莫要胡言亂語。”湘衡趕緊開口:“隔牆有耳,不得不防。”
那天的事情發生之後,太子殿下並未開口訓斥明昭儀。
“主子,殿下既然未曾開口,那就說明您在殿下心裏還是一如既往的重要。”
明昭儀聽見湘衡的言辭,直接擺手說道:“湘衡,你難道不知道有時候罰了比不罰還要厲害嗎?”
太子殿下只是明面兒上沒有懲罰她罷了,可這無形之中的懲罰纔是最折磨人的。
闔宮上下的消息都逃不過太子殿下的眼睛,可他爲何不爲所動,因爲這就是懲罰。
“娘娘打算怎麼辦?”湘衡看着明昭儀這樣,有些心疼,卻又不知該如何勸慰,只好命外面侯着的宮女,再去端一碗藥過來。
“本昭儀馬上都要失去殿下的庇護了,還能怎麼辦,自然是要低下頭去找月良媛祈求她的原諒了。”
明昭儀這話說得滿不在乎,可對上與之截然相反的眼眸,湘衡覺得主子低三下四地登門道歉,這跟要了她的命有什麼區別。
這樣看來,月良媛與明昭儀之間怕是真的要不死不休了。
“主子,月良媛她品階不過七級……”
明昭儀顫顫巍巍下榻起身,嘴角含着三分譏笑道:“若非那日月良媛與太子殿下發生爭執,只怕她現在早就成了貴嬪。”
湘衡內心不由地震驚,月良媛入宮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走到現在的這個位置,足以證明她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地位。
外面的宮女端來熱騰騰的藥碗,湘衡伸手接過,“主子,您還是先用藥養好自己的身子纔是正經。”
明昭儀這次沒有拒絕,她拿過藥碗眉頭不皺一下地灌了下去。
湘衡趕緊推過來一碟蜜餞,“主子,喫個壓壓嘴裏的苦味。”
明昭儀捏着一顆蜜餞瞧了又瞧,“聽說長樂殿的月良媛喝藥後,都是用特質的果脯,爽口清甜又不膩人。”
湘衡低頭,不敢搭腔。
明昭儀擡眸瞥了她一眼,“長樂殿這些天可有什麼異動,太子殿下自從那天之後可還去過?”
湘衡回想了一下,趕緊搖頭道:“沒有。”
自從那天月良媛回到長樂殿後,就再沒出來過。
太子殿下眼巴巴地派人去送東西,想要同南知妤緩和關係。
可南知妤根本就不給他機會,甚至讓人將長樂殿的門給關上,不準旁人進入。
聽說這幾日太子殿下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底下伺候的奴才包括柴回都被罵得狗血淋頭。
湘衡可不敢把這些事情一一說給明昭儀聽,畢竟主子要是知道太子殿下對月良媛那麼寵愛,怕是又要徒增煩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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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也沒有什麼其他重要的事情,就是白良媛去承乾殿求見太子殿下,被趕出來了。”
明昭儀拿着木梳的動作一頓,她通過鏡子盯着身後的湘衡,“這個蠢貨整日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覺得自己還不夠丟人現眼嗎?”
這個時候去找太子殿下,無疑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