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月躬身揖禮,“官爺,我只是個大夫,從一開始就是無辜被捲入的,其後為楚老夫人診治,也只是路見不平,實在是沒理由還害這裏的哪一個。”
“我都知道。”陳識月是如何進入楚家的,捕頭無奈的嘆口氣,“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也不相信你會謀害楚老夫人,可是外頭流言蜚語太多,我們當差的也不容易。”
陳識月斂眸,“官爺,既然現在楚老夫人還活着,那我是不是……就成了苦主?無辜受冤,可以告上衙門吧?”
話音落,一旁的林序和霍青行旋即面面相覷,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陳識月最忌諱的,就去進衙門。
“這是自然。”捕頭早已看不過去,付家如今的胡亂攀咬與無理取鬧。
陳識月頷首,“那我便全權交付給楚家,我是個大夫,名譽極為重要。我不能讓人平白誣陷於我,卻什麼都不做。”
“好!”捕頭點頭,“既是如此,那就將事情說清楚。”
陳識月想了想,環顧四周,“能否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請!”楚老爺領頭,帶着他們去了書房。
書房安靜。
外頭,楚家二公子安排了人,小心的看着門口,以免閒雜人等靠近。
關於陳識月對付夫人的猜測,她沒有任何的隱瞞,手腕上的紅印早已消失,但是陳識月提及的這些,捕頭倒是有所耳聞。
“你們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揹負……”捕頭臉都鐵青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得好好查一查了。他們到此處已經十餘年,若是……”
楚老爺坐在那裏靜靜聽着,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陳識月提及了牟家的時候,他的眼皮子跳了跳,與自家夫人對視一眼,各自面色沉沉。
“這件事……”楚老爺開口,彷彿有些猶豫,“興許我能給你們想要的答案,雖然不是十足十的把握,但是當初那些事情,我有過疑心,也曾保留了一些東西。”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楚老爺的身上,連帶着捕頭都有些傻眼了。
保留了東西?
“可能是當時牟兄也覺得有點異常,心裏有些膈應,就特意來找了我一趟,與我說了一些,順帶着在我這裏存了點東西,後來牟家出事,大家都說是意外起火,導致的家毀人亡。”楚老爺解釋。
楚夫人皺了皺眉,但沒有多說什麼。
“是什麼東西?”捕頭急忙追問。
楚老爺想了想,便起身朝着書架走去,“我們搬家的時候,我也曾考慮過,是不是放下那些東西,但是轉念一想,畢竟是受人之託,豈能有所損壞?”
語罷,楚老爺居然從書架的最底下抽出了一個箱子。
“當初他們是要做出海的茶葉生意,所以先到家的是樣品。”楚老爺將箱子抱起。
因着有些吃力,捕頭趕緊上前幫忙,將箱子搬到了桌案上。
“這就是當初的那些茶葉。”楚老爺解釋,“這個箱子裏面的東西,都是牟兄交給我的,出於朋友之一,又是姻親,所以我沒有打開過,他只說放我這兒。”
衆人將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箱子上,打開這個箱子是不是就能找到,付家咬死不放的原因了呢?
箱子上掛着鎖,目光又落在了楚老爺的身上。
“我沒有鑰匙!”楚老爺忙搖頭,“當時給我就是這樣的,還說等他們出海回來,一定會上門來取,既然是寄存,自然不會有鑰匙。”
出於信任,他也沒問牟家拿鑰匙。
“我來!”林序上前一步。
捕頭看着他,“這裏面可能藏着祕密,你莫要胡來。若是強行拆開,萬一有所損壞……”
“廢話真多。”林序白了他一眼,不知從何處抽了一根鐵絲出來,上前就對着鎖釦一頓搗鼓,動作快準狠,麻溜得好像很專業似的。
陳識月有些擔心,這小子動作太熟練了,一旁的捕頭眼睛都看直了,不會把他當成慣偷吧?
“喏,開了!”林序閃身。
一回頭,衆人的目光都有些古古怪怪。
“哎哎哎,你們這都什麼眼神?”林序白了衆人一眼,“行走江湖之人,誰還沒個一技傍身啊?”
捕頭沒有計較,畢竟這話是有道理的,江湖上能人衆多,誰還沒點本事呢?
箱子裏放着不少瓶瓶罐罐的,還有不少油紙包,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這都是什麼?”捕頭伸手去取。
裏面這些零零散散的東西,都被一一取出來,擺在了桌案上,罐裝的是茶葉,油紙包裏的也是茶葉,只不過是好賴之分,但是藏了二十年的茶葉,還是變味了,大概搬運過程中有點受潮,即便巷子裏做了處理,還是略有些黴味。
“綠茶不中用了,黴味太重,沒保存好。”楚老爺輕嗅,“不過這紅茶老餅倒是可以,年頭越陳越好,如今倒是價值不菲了。”
二十年,什麼都貴了。
“這是什麼?”捕頭詫異,將一個油紙包遞過去。
陳識月駭然,“等會,我來!”
捕頭身子一顫,託着油紙包的手愣是僵在半空,沒敢動彈。
只瞧着陳識月小心翼翼的將油紙包接過,然後重新放置在桌案上,再用帕子小心的擦拭雙手,“去洗個手,莫要沾染。”
捕頭:“?”
衆人:“……”
這油紙包是層層包裹的,打開外層還有裏層,足足裹了七八層,就在衆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時候,陳識月終於取出了最裏面的東西。
也是一個小包,裏面似乎是一些粉末,看陳識月這樣的態度,就可知曉是什麼了?
“拿水來!”陳識月這話剛出口。
霍青行便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遞上。
陳識月以銀針沾了些許粉末,攪拌在水中,銀針瞬間通體漆黑。
衆人倒吸一口冷氣,“劇毒?”
“見血封喉。”陳識月抿脣,“真是夠毒的。”
只是,為何會混在茶葉裏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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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怕人誤食?
包裹得這麼嚴嚴實實,應該也是防止誤食吧?
“你們都別動,剩下的我來!”陳識月對氣味最是敏感,又是個大夫,最能分辨這裏面是否還夾私。
衆人屏氣凝神,全部退後幾步,看着陳識月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嗅着桌案上還沒開完的油紙包,直到站在最後那個葫蘆狀的瓷瓶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