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柯眼神一凝,隱約察覺到他這話裏有話。
“爲何?”
宮天宇今天突然找她說這種話,不可能簡單爲了拉近關係,肯定別有目的。
他臉色有些糾結,眉宇之下隱藏着一道暗芒:“就在昨天夜裏,絕王兄遭遇刺殺……他一個人血洗了一個天羅殿的據點,血流成河,雖說那些人都是窮兇極惡之輩死有餘辜,可場面也兇殘的厲害,而且好像此事對他影響頗深,所以才躲起來不見你。”
他將這事兒描繪的惟妙惟肖,甚至想起昨天的那上面,就忍不住咂舌。
“我畢竟掌管刑部,接到消息立刻就帶着人趕去那裏,可惜沒有看到王兄,只收了那些刺客亂七八糟的屍體。”
晏南柯的瞳孔微微收縮了起來。
她腦海之中飛速流轉着,胸口微微起伏。
她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心裏想到了一件事。
“他人在哪兒?”
再次問着這句話,她語氣已經急不可耐。
宮天宇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據我所知,應該就在西城內一間比較隱蔽的茶樓裏,嫂嫂若是想找,我親自帶你去。”
晏南柯點點頭,她不想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宮天宇微微挑眉,眼底明顯心情很好,他讓人準備好了馬車,帶着她來到那茶樓門口。
這裏了無人煙,還是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看起來陰森森的。
宮天宇沒帶多少侍衛,自己一個人搖着扇子下了馬車,將半張臉遮掩住,擡起頭看着冷冷清清的茶樓。
見到有人進來,茶樓的掌櫃立刻站起身:“兩位貴客,今日小店已經打烊,還請改日再來。”
宮天宇微微勾起脣角,毫不猶豫的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塞進那老者手中。
“我們來見個人,還麻煩通融一下。”
這一錠銀子足足五兩,拿在手裏很是沉重。
那掌櫃的眼睛頓時亮了,連忙將銀子收好:“兩位找誰?”
宮天宇但笑不語,直接對着晏南柯點點頭,使了個眼色,兩人不顧那掌櫃的阻攔,大步來到樓上。
二樓三樓十分狹窄擁擠,各自只有一間屋子,想要找人,一目瞭然。
這破舊茶樓就是依附在旁邊酒樓搭建,看起來連爲一體,實際上並不相通。
晏南柯抿了抿脣角,她看到三樓門口站着兩個護衛。
那兩人在看到有人上樓以後,立刻拔出腰間長劍,面容冷肅的對準了即將上樓的宮天宇。
“站住,此地閒人止步!”
宮天宇顯然對這場面見怪不怪,他肯定不是第一次過來了。
他側身,直接將晏南柯給引到最前面,“幾位可好好看看,這位可是絕王妃。”
晏南柯走上前,她眼神堅定的看着那幾個人,聲音透着威嚴:“王爺可在裏面,你們都讓開。”
那兩人知道了晏南柯的身份,明顯有些遲疑。
他們二人直接跪在地上:“王妃,王爺特意吩咐了,不準任何人來這裏,所以還請您回去。”
晏南柯微微挑眉,“放我進去,出了任何事,我會承擔。”
聽到她這麼說,那兩人依舊堅持,“王妃,這裏不能進,否則……”
晏南柯嘆了口氣,她突然身影動了動,頃刻間就已經來到兩人面前。
手飛快的打在兩個侍衛的頸部,兩人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暈倒在地上。
宮天宇被晏南柯這突如其來的動手嚇了一跳,眼神驚訝又驚喜。
“這兩人武功高強,可是絕王兄身邊首屈一指的高手,就這麼被嫂嫂撂倒了?”
他眼睛眨了眨,邁步就要跟上去,可是下一瞬間,脖頸上多了一把劍。
這是晏南柯剛剛從那倒在地上的兩人手中撿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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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寒霜閃爍,利刃凌厲,只要輕輕往前一送,就能刺進宮天宇的脖子。
宮天宇連忙舉起雙手,“嫂嫂,您這是幹什麼!”
晏南柯雙眸冰冷,“守在門口,不許偷看,也不準其他人進來,知道嗎?”
宮天宇嘴角抽了抽。
讓他堂堂皇子在門口把風,這真是有些過分。
而且,他之所以選擇帶晏南柯來這裏,就是想要趁着守備薄弱的時候,偷偷看看裏面宮祀絕的情況。
晏南柯眯起眸子,聲音帶着一點兒殺意:“若是膽敢偷看,挖了你的眼睛。”
她語氣冷淡,彷彿在說的事情很是尋常。
這樣的話從那張英氣優雅的面容上說出來,讓宮天宇覺得別有味道。
他知道自己打不過面前這個女子,連忙保證:“嫂嫂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事!”
晏南柯轉身推開房門,還將房門反鎖。
她邁步走到房間裏面,發現裏面靜悄悄的。
而且,整個房間內,還充斥着一種淡淡的,說不上來的香味,聞的時間長了,讓人有些着迷上癮。
她沒有急着說話,而是邁步來到裏面,掀開擋在了牀上的幔帳。
頃刻間,晏南柯看清楚了有個人躺在牀上。
那人的五官精緻漂亮,此時蒼白的有些嚇人,脣緊抿着,挺拔的鼻尖上溢出點點汗漬。
他額頭上那朵蓮花更加火紅鮮豔,彷彿活過來了一般舒展花瓣。
晏南柯一直以爲是畫上去的圖案,此時此刻,竟然詭異的變換着。
而且,在那極爲美麗的蓮花瓣之下,隱隱約約出現了幾條血線,在蠕動着,遊離着,彷彿源源不斷在汲取什麼,讓宮祀絕墨眉緊蹙,卻只能躺在這裏醒不過來。
晏南柯睜大雙眼,感覺此時心跳都已經快要停止了。
因爲她從來沒有見過宮祀絕這般模樣。
他好像精緻如玉的雕塑,臉頰和身上沒有血色,晏南柯抓住他的手,就連手指都是冰涼,好像已經沒了溫度的。
究竟怎麼回事?
晏南柯並不清楚,宮祀絕從始至終都沒有跟她提過這件事。
她眼神凝重,擡起手想將宮祀絕扶起來,可剛剛碰觸到他的手臂,那雙緊閉的雙眼,忽然緩緩睜開。
晏南柯發現了這一點,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然後目光灼灼的瞧着他。
火紅蓮花的下方,他的一雙眼睛也全是血絲,眼底充斥着讓人難以形容的危險氣息在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