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對霍思源的評價倒是出奇的一致。
梁末鳶回過頭,擡眸看向了霍瑾見:“他們插人,我們也插,這樣一來,敵明我暗,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謀劃。”
霍瑾見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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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髮絲也乾透了,這才放下了棉巾。
“都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
天未亮就起了,如今月亮已經高懸。
霍瑾見本就還未完全恢復的身體,已經疲憊不堪。
次日天還未亮,梁末鳶便起身梳洗打扮。
她特意選了一身窄口的衣服,腰間短打相配,下身也是長褲,絲綢般的長髮被髮布裹上。
比起平日最素淨的裝扮,更加簡單,甚至簡陋。
只是這樣的裝扮,也掩蓋不住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端莊貴氣,一眼便知道不是常人。
“姑娘何必穿的如此簡樸,那些流民和百姓又不是不知道您的身份。”梅書一邊將銀簪插入梁末鳶發間,一邊問道。
梁末鳶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滿意點頭:“自然不是爲了隱藏身份,這樣裝扮到時候好乾活些。”
一聽梁末鳶說還要幹活,梅書瞪大了眼睛。
居然還要她們姑娘幹活?
看着梅書那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梁末鳶伸出手來輕輕地敲了敲她的頭。
“那些流民餓的前胸貼後背,就算要讓他們以工代賑,總也得先喫飽飯,我作爲司長的夫人自然要以身作則,親自放糧。”
梁末鳶知道站在流民的角度思考問題,同旁人比起來,就已經超過一大截了。
竹書端着早膳走了進來,恰好聽到梁末鳶和梅書的對話,捂嘴輕笑。
“奴婢就是心疼姑娘嘛。”
梁末鳶看着梅書,眼底神情溫柔:“那你多幫我乾點。”
梅書抿脣一笑,立刻應了下來。
早膳上桌,梁末鳶本想去叫醒霍瑾見。
一轉身,就見他已經穿戴整齊,掀開裏屋的簾子走了出來。
昨夜宮裏連夜送來官服,底色是華紫,上面是黃金靈蟒,顯然不是四品官員該有的形制。
寬大的官服掩蓋不住絲毫霍瑾見高挑精壯的身形。
見到梁末鳶如此裝束,霍瑾見的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隨即便是欣賞:“夫人穿什麼都好看。”
突如其來的誇讚讓梁末鳶一愣,沒忍住揚起嘴角。
想起之前霍瑾見不能開口說話的時候,用手寫字也不少直白的誇她。
說到底,霍瑾見的本色如此。
女主接過梅書遞來的小菜:“我讓魏三一早就去了城門外流民聚集的地方,想來現在也已經將基礎的情況瞭解的差不多了。”
霍瑾見喝了一口粥點點頭:“粥鋪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昨夜便叫粥鋪備了足夠二百流民喫的粥菜。”
梁末鳶把這一切安排的妥帖,是她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
喫過早餐,霍瑾見又坐上了輪椅。
做戲做全套,自然不能昨日坐着輪椅入宮,今日又健步如飛了。
梁末鳶和霍瑾見來到城門外。
遠遠地便看見已經支起來的架子,魏三帶着幾個管理司的人,正在安撫流民。
“現在這些流民,已經是飢腸轆轆,不能太好顏色,否則他們定然什麼也聽不進去,只會哄搶食物。”梁末鳶放緩腳步,同身邊的霍瑾見說着。
沒想到梁末鳶是這麼想的,霍瑾見挑眉:“夫人不怕有人傳你兇悍?”
“哼,兇悍又如何,若說男人兇悍,便是驍勇有男子氣概,怎麼放在女子身上就是貶義了呢,我還偏要得了這個名聲。”
梁末鳶絲毫不介意,眉宇中還帶着些張揚的氣息。
她和霍瑾見站定在流民面前。
僅僅環顧一圈,剛剛吵吵嚷嚷的流民變得鴉雀無聲。
梁末鳶看着個個面黃肌瘦,眼裏流露驚恐和渴求的流民,心中還是不免可憐他們。
到底都是些失了家園的可憐人。
她上前一步,聲音還算和煦:“諸位能到京城來,想必一路顛沛流離,實在辛苦,陛下以仁治天下,得知你們的處境,十分痛心。”
“如今特設置流民管理司,由你們眼前的這位霍大人擔任司長,爲各位謀求一條生路。”
梁末鳶話音剛落,便有一個人開口。
“說這麼多,不如給我們一碗粥飯來的實際!”
梁末鳶的目光掃了過去,說話正是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男人。
他滿眼憤慨,似乎很是不滿。
梁末鳶差點笑出來。
她還是高看霍思源了。
暗中安置自己的人在流民裏,就是爲了隱入其中,不叫她和霍瑾見起疑。
可說話這人,除了穿的破爛些,身上甚至都有肌肉,臉頰也豐潤飽滿。
他的頭髮絲只是揉亂了,比起身邊枯草一般的流民,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梁末鳶歪了歪頭,雖然是笑着的,但是嘴上卻毫不留情的質疑:“這個小哥,朝廷在管理司設立之前,日日施粥,難不成你是纔來的,等不住這一會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