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靠坐在牀榻上,徐庚坐在牀邊,王氏端着杯盞。
三人三臉懵逼,直勾勾的盯着闖進來的幾個人。
“你們兄妹二人鬧騰什麼?月兒剛回來,就好好陪着她聊聊天,怎麼還折騰得來回跑呢?你們祖父這邊有我們就夠了!”徐庚嘆口氣,“別胡鬧。”
王氏倒是回過神來,放下手中的杯盞,瞧着眼前的霍青行,上下打量着,“這位公子好面生,之前不曾見過,是……”
徐庚猛地愣住,“哦,我想起來了,你……”
之前在醫館裏,似乎有一面之緣。
“在下霍青行。”霍青行當即行禮,“麟州,霍氏。”
霍氏族人分散在各處,但是祖宗祠堂設在麟州,是以對外自報家門的時候,都會提麟州而非其他,哪怕是分支亦是如此。
“麟州霍氏。”徐敬倒吸一口冷氣,與兒子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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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眼,讓王氏看出了端倪,不由的上前兩步,“那你是……”
看看他,再看看陳識月。
王氏忽然笑了,“老爺,父親,這……這兩孩子莫不是……”
屋內,寂靜一片。
霍青行當即躬身,“是在下有意月兒,是以寸步不離的相陪,咱……暫無名分。”
最後那一句,說得那叫一個委屈。
徐玉瑩:“??”
徐玉安:“……”
屋子裏怎麼有股子茶香味?
屋子裏三個長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有些相顧無言。
這要怎麼破尷尬?
“此前月兒家中無長輩,很多事情只能自己做主,如今已有外祖一族,那……”霍青行看了一眼邊上的陳識月,“求親應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陳識月白了他一眼,徐玉安讓他過來辦什麼事,他心裏沒數嗎?
這小子,到底在說什麼?
“霍青行,你能不能說點正事?”陳識月不想再外祖父和舅舅、舅母面前失禮,“表哥,你來說吧!”
徐玉安被點名,旋即心神一震,囁嚅着上前,“那什麼永安縣的事情,父親此前不是一直有所疑慮,現在……現在這位霍公子可是了不得的身份,是不是可以……”
見他結結巴巴的說話,徐庚眉心皺得宛若“川”字,“說話都說不利索。”
“舅父大人。”霍青行一開口。
屋內,又是一片死寂。
陳識月:怎麼還認上親了?
“那什麼……”徐庚忽然有點不知所措。
這一聲喊的,比陳識月喊得還要順口,真是難為他了。
“永安縣的事情,無外乎是商家的事。”霍青行絲毫沒有難為情之意,坦坦蕩蕩的,就好像自家長輩似的,“商家為富不仁,在永安沒幹好事。”
徐敬點點頭,“商家如今在籌辦詩文大會,但我們隱約覺得,今年的詩文大會似乎與往年的不太一樣,所以這心裏頭不踏實。”
“尤其是……”徐庚猶豫了一下,“可能已經出了人命。”
陳識月道,“不是可能,而是已經。商家已經鬧出了人命,並且還曾經一路追殺,勢要斬盡殺絕。接入府中的小姑娘就叫二丫,乃是李家的二姑娘,她父親便是喪命於商家之手,其後還被放火燒家,若不是我們及時相救,這母子四人怕是都要死在大火裏。”
“就是那個不能說話的姑娘?”徐庚問。
陳識月點頭,“對,就是她。此前去徐氏醫館買藥,也是為了她們母女,只是……李嬸子至今沒回來,咱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哪?”
“這可真是……”徐庚與父親對視一眼,各自沉默。
霍青行開口,“小院那邊我派人盯着,一直沒來消息,想必李嬸沒有回去。而商家的人,現在還在搜尋着李家母女,大概是想趕盡殺絕。”
“這幫喪盡天良的東西。”徐敬低斥。
霍青行又道,“此前還一批江湖人,四處擄劫美貌的女子,還綁走了月兒,所幸月兒聰慧,引領着我找到她,可惜讓那些賊人跑了。但我確定,他們肯定還會在附近遊蕩,有恃無恐,必有巢穴和依仗。”
“什麼?”徐庚站起身,“他們綁了你?”
陳識月頷首,“差點把我送走。”
“這幫無法無天的東西!”徐庚看向父親,“我就說他們肯定還有後招,絕對不是詩文大會這麼簡單。今年的詩文大會,還沒開始就已經陸陸續續死了不少人,而商家一直鬼鬼祟祟的,派人進出碼頭那邊,彷彿是在接應什麼?”
陳識月與霍青行對視一眼,亦覺察到了異常。
難道,不只是長樂門的事兒?
“不只是如此,他們最近還在咱們家附近轉悠,甚至於在醫館旁邊盯梢,瞧着就不像是什麼好事。以往他們再囂張,也不可能招惹到咱們的頭上。”王氏開口,“這件事肯定另有隱情。”
徐敬遲疑,“為何是貌美女子失蹤?”
“要被送到一個地方,作為獵物作為一種交易的存在。”霍青行沒有說得太清楚。
長樂門的事情,還是少提為好,免得引起恐慌。
“真是豈有此理。”徐庚沉着臉,“永安縣平日裏倒是平靜,也沒出那麼多的事情,為何現在接二連三的出事?”
霍青行斂眸,“他們想對徐家出手?”
“明日會有一批藥材到碼頭。”徐庚思慮再三,“我會親自去接。”
陳識月不解,“我聽說,平日裏都是生伯去接送的。”
“上次那批藥材被人動了手腳,泡壞了。”徐庚想起這事就有點糟心,“按理說不至於如此,但偏偏還是處了事。一路上都很小心,船伕……船伕當時還支支吾吾的……”
想起那些事,之前沒有懷疑,後來想想都是破綻。
但是徐庚也沒想明白,對藥材動手有什麼意思?
既不是名貴之物,也不是要緊的藥材。
尋常之物,委實犯不着。
可能是……
意外?
誰也不清楚,也說不上來,但這件事之後,徐家的藥材多多少少就受到了影響,時不時就出現什麼意外,所以生伯才會特別留意每個來徐家醫館的人。
“明日我陪你去。”霍青行開口。
徐庚與父親對視一眼,都覺得這是最穩妥的方式,先看看情況再說,總歸不會出什麼大亂子吧?
“要是這一次的藥材再出事,那就真的是有人在針對徐家了!”徐敬幽幽啓脣。
徐庚不解,“可是,為什麼呢?”
徐家和商家井水不犯河水,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