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人送了陳識月他們去後院住着,獨門小院,不會有人隨便進來打擾,且這小院就在老夫人的院子不遠,若是有什麼事就能第一時間照顧到。
“其實付家和楚家的事情,有很多的破綻,說不好到底是誰在撒謊?”林序倒了杯水。
霍青行一直沒說話,陳識月轉頭看向他,“所以你不說點什麼嗎?”
“說什麼?”霍青行一頓。
陳識月盯着他的眼睛,“你藏在肚子裏的話,你願意踏進楚家的原因。”
“在那坑底下死的四個人。”霍青行擡眸看着她,“他們身上穿的,跟楚家的家奴衣裳……差不多。”
與付家的不同,但跟楚家的很像。
許是因為腐爛的緣故,所以衣衫顏色會有些變化,再加上他也沒有細看,畢竟誰會去翻屍體呢?
“不管怎樣,已經有府衙插手,所以這件事咱莫要置喙太多。”陳識月垂下眼簾,“等楚家老夫人和大公子好轉,咱就可以離開了。”
霍青行握了握她的手,“都聽你的,別累着自己。”
林序轉身就走,“吃飽喝足,睡覺去。”
夜裏的時候,還算安生。
但是睡覺前,陳識月還是去看了楚老夫人。
楚夫人在屋子裏守着,看得出來,楚家的人倒是齊心,沒見着什麼姨娘什麼妾室,一家子和和睦睦,因着被付家打砸,這會家裏的氣氛頗為壓抑。
“月大夫。”楚夫人坐在邊上。
陳識月把完了脈,接過了楚夫人遞來的杯盞,“謝謝楚夫人。”
“應該是我謝謝你,聽妙和堂的大夫說,若不是你,我婆母怕是真的……”楚夫人眼眶微紅,“她原本身子還算健朗,這麼一鬧騰,怕是要吃苦頭了。老太太向來好強,不知道醒來之後能否接受得了?”
陳識月放下杯盞,“夫人別擔心,老夫人原就身子康健,此番是怒急攻心,所以才會……不過沒關係,只要按照我的藥方,將藥材都備齊,我就有辦法讓她七日內下牀,雖然以後得長期服藥,但總好過纏綿病榻。”
“多謝月大夫,神醫啊!神醫啊!”楚夫人抹着淚,“真好!是我楚家修來的福分,才能遇見你這樣的好大夫,撿回婆母一命。”
陳識月想着,“應是楚家的福分,要不然我怎麼這麼巧,出現在佈施日這一天,恰好又被留下來了呢?”
楚夫人也聽說了,他們三都出城了,還是被捕頭給攔了回來。
這不,就巧了嘛!
“你們三位這是……”楚夫人送陳識月出來。
陳識月忙道,“回家探親。”
“原來如此。”楚夫人笑着點頭,滿臉都是對陳識月的欣賞,“年紀輕輕,就有這樣一身好醫術,真是後生可畏,前途無量。”
陳識月面頰微紅,“多謝楚夫人誇讚,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對了。”楚夫人還是有些不放心,“以後遇見付家的人,有多遠走多遠,千萬不要沾染。不是我挑唆,而是這付家不知中了什麼邪,這些年怪事一樁連着一樁。”
陳識月沒說話,只靜靜的聽着。
楚夫人繼續道,“從楚家老太爺挨雷劈開始,這件事就不正常,可咱也不是多管閒事的人,所以就靜觀其變,但每次付家出了事,就往咱頭上潑髒水,真是晦氣。”
“付家無緣無故的,為何要針對楚家呢?”陳識月沒忍住。
她不明白,這裏面肯定有什麼原因吧?
“從我們楚家搬到這兒開始,不對,是沒搬到這兒,那時候是在寺廟第一次遇見,那付家老太爺就跟瘋了似的大叫着,從臺階上滾下去,然後就結怨了。”楚夫人提到這事,臉上還帶着幾分狐疑。
當時,她在場。
這些事,都是她親眼所見。
“一家都是瘋子。”楚夫人直搖頭。
說話間,陳識月已經到了院門前。
“月大夫,那你好好休息。”楚夫人笑道,“這一來就讓你們看了笑話,屬實失了禮數。”
陳識月行禮,“夫人客氣,誰家還沒個事兒呢?”
“但願付姑娘無恙。”楚夫人搖搖頭,轉身離開。
陳識月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望着楚夫人離去的背影,幽幽吐出一口氣。
回到屋內,霍青行不知喝了多少水,像極了深閨怨婦,就這麼直勾勾盯着門口。
陳識月一回來,正好迎上他巴巴的眸,不由得心神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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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
“等你回來。”他如實回答。
陳識月洗了洗手,“你的房間在隔壁。”
“跟你住習慣了。”霍青行壓根沒打算回房。
陳識月一頓,“你莫要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霍青行琢磨着這四個字,“何處為寸,何處為尺?”
陳識月正要喝水,冷不丁心神一顫,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抖了抖脣卻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這人到底在說什麼?
“尺寸?寸尺?”霍青行好像當真了,“一尺……”
陳識月慌忙看向門口,還好她關門了,“你胡言亂語什麼,再敢、再敢亂說話,我就毒啞你,讓你這輩子都當個啞巴!”
“哦!”他點頭,朝着牀榻走去。
陳識月怔住,“哎哎哎,你……”
算了!
明知道他素來愛耍賴皮,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所幸他夜裏睡覺還算老實,兩個人一路走來都是涇渭分明,霍青行也就是嘴皮上佔點便宜,其他時候僅限於摸摸小手,摟摟小腰。
光是這想着,陳識月的臉蹭的紅了,尤其是看到他躺在那兒,露出輪廓分明的側顏,還有起伏的胸肌,以及大長腿……
陳識月慌忙別開頭,該死的!
造孽啊!
“不用憐惜我,想怎樣都可以。”霍青行閉着眼。
陳識月:“……”
該死的妖孽!
“滾!”她中氣不足的低喝,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妖孽扯了扯脣角,閉眼含笑。
後半夜的時候,楚家又不太平了。
有人忽然砸了石塊進來,將東牆那邊的花木砸死了大半,等着護院衝過去的時候人都跑了,天色太黑,壓根沒看清楚到底是誰幹的?
衙役很快將這事上報給捕頭,天剛亮的時候,捕頭便帶着人過來了,瞧着地上沾了糞水的石塊,濃烈的臭味薰得衆人紛紛捂口鼻,不敢輕易上前。
“沒抓到人。”衙役說,“對附近的路很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