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琉璃眸帶着破碎的淚光,悽悽地望着太子殿下,纖細的指尖用力扯着他的衣襟,“殿下,我要他身敗名裂,被萬民唾棄,遺臭萬年,我、我要……”
南知妤渾身顫抖如篩糠,呼吸越發急促。
“好好好,只要是知知想要的,孤定然會幫你達成所願。”衛清野見她面白如紙,心中懊悔不已,怎麼就放任她一個小姑娘獨自面對這些事情呢?
衛清野轉身抱着人往外走,察覺到懷裏人兒抓着衣襟的手越發用力,正想開口發問,卻見她眉尖微蹙,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迸濺的他襟前連帶着眉眼間都有。
太子殿下被眼前的一片猩紅驚駭地瞳孔驟縮。
若非一旁的柴回與羅臣眼疾手快扶住太子殿下,怕是連帶着月主子都要跟着栽在地上。
“殿下,當務之急是讓太醫給月主子診治啊~”柴回嚎的一嗓子,喚回衛清野的心神。
衛清野咬着牙說道,“把人給孤看好了,孤要親自審問。”
斂月握着簪刃的手停頓了一下,只差分毫就要刺入其胸口。
聽見太子殿下所言,她抿着脣角,將手中的簪刃換了個位置,狠狠刺下。
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南丞相,疼得青筋暴起,眼睛一片猩紅,叫聲很是悽慘。
“行了,把人弄死了,太子面前不好交差。”羅臣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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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月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慢斯條理用絲帕擦着刃上的血跡,“你覺得要是沒有殿下的吩咐,我會下手這麼輕嗎?”
羅臣被她這話噎得不知該如何迴應,“你們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把人拖走。”
慎刑司的人,手腳麻利地拖着半死不活的人往外走。
斂月起身後,察覺到躺在不遠處的黑衣人似乎還有氣息,瞧着吊兒郎當的羅臣擡腿踹了一腳,“那裏還有一個,一起帶走。”
羅臣扯了扯嘴角,“小姑奶奶,那人都快被你一刀捅死了,只怕還沒帶回去,屍體都涼了。”
斂月轉着手中的簪刃,輕挑他的下頜,“我再說一遍,把他帶回去。傷了娘娘的人,死也不能讓他得以安生。”
羅臣渾身一哆嗦,連連點頭,“都聽見這位小姑奶奶說的了吧!”
司主都這麼聽話,他們這些奴才當然要聽使喚啦!
丞相府剩下的事情,會有皇龍司和大理寺的人前來接手,安頓剩下的丫鬟僕人。
柴回親自駕着馬車朝皇宮行駛,手中握着的馬鞭被他甩的飛快,心裏默默祈禱:老天啊,一定要保佑月主子平安無事啊!
車內,南知妤的小臉毫無血色,鬢角沁出的冷汗打溼了碎髮,鮮紅的血跡順着她的嘴角溢出。
衛清野的臉色焦急不已,厲聲呵道:“柴回,駕車入宮。”
有太子御令在手,馬車到了宮門前姿勢無人敢阻攔,一路暢行至承乾殿。
這麼大的動靜,別說東宮的各處嬪妃,就連太后與皇帝都給驚動了,派來詢問的人被柴回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
躺在榻上的南知妤氣若游絲,嘴裏輕聲呢喃着“孃親”二字,眼角殘存着淚痕。
太子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好像只有這樣她纔不會消失。
“太醫呢,爲什麼還沒來?”
柴回扯着白太醫剛踏入殿門就聽到太子充滿怒氣的聲音,他趕緊把人往前一推,“奴才已經把白太醫請來了,殿下息怒。”
白太醫來不及行禮,就被太子揪到榻前,“別給孤囉嗦,趕緊給月良媛看診!”
白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將絲帕覆在她的手腕上,凝神靜氣開始把脈。
“殿下,月良媛受到不小刺激,氣急攻心,纔會吐血,微臣施診過後,只要保證情緒平穩即可。”
聽了太醫的解釋,衛清野懸着的心才逐漸落下,“在月良媛醒來之前,你們都在承乾殿給孤好好守着,若是再出現半點兒差池,後果你們自行掂量。”
柴回以及青黛等人連忙跪下應聲:“謹遵殿下御令。”
慎刑司,太子黑眸冷得如同冰雪,睨着刑架上昏迷不醒的人,“怎麼回事?”
羅臣滿臉堆笑道:“之前的時候,奴才氣不過踹了他一腳,可能用力大了些。”
他給身後伺候的小太監一個眼神,小太監立馬頷首,隨即端着一盆鹽水朝木架兜頭潑下。
鹽水浸入傷口之中,南丞相疼得兩條腿不停地哆嗦,額頭上青筋暴起,吭哧吭哧的呼吸像破紙窗戶漏風的聲音。當他看清楚羅臣身邊坐着的人,瞬間瞪大眼眸,“殿、殿下?”
衛清野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是自己交代,還是要孤親自動手?”
南丞相着急爲自己狡辯,說了許多廢話。
衛清野擔心南知妤醒來看不見她會害怕,直接命人將南明珠帶來。
南丞相看着他們搬進人高的甕,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
等他看清楚裏面裝得是他的寶貝女兒時,整個人都不好啦。
“明珠,明珠——”
被做成人彘的南明珠,聽見自己父親的聲音,不停地“啊啊啊~~”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她被拔了舌頭,敲碎了牙齒,根本無法言語。
南丞相掙扎的很激烈,可捆綁他手腳的鐵鏈,又怎會是這麼輕易就能掙脫的。
南丞相驚恐地似乎已經看到那種場景,嚇得涕泗橫流,“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