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月和林序瞬時將目光落在了霍青行的身上,不知這“另外”還有什麼意思?
“主謀在金都。”霍青行看向二人,“這還不明顯嗎?能讓刑部親自來拿人,卻要在半路上做得乾乾淨淨,說明他能調動刑部郎官,並且這些人不會告發他,還得心甘情願的為他賣命。”
這樣的人,可不少啊!
“刑部尚書?”林序低語。
霍青行搖搖頭,“誰知道呢?沒證據。”
“金都那邊就是一灘渾水,誰進去都得落一身的泥。”林序略有些為難的看向陳識月,“這盤根錯節的,怕是當年之事也……”
霍青行狠狠剜了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霍青行握住陳識月的手,“咱們這件事跟那些不一樣,山匪劫走官銀,官匪勾結,那是圖財,與國公府一案不可相提並論。”
陳識月擡眸看他。
“兩個山野莽夫,怎配與天下大計淪為一談?”霍青行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她,“國公府一案牽連甚廣,死的可不只是這些人,山匪兩把刀,朝廷誅九族,就算不為了我們自己,也得為了冤死的忠臣良將,無辜慘死的將士,搏一個公道!”
陳識月眼含熱淚,鄭重其事的點頭。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信念永遠都不能放下。”霍青行是怕她退縮,也怕她擔心牽連,到時候又丟下他跑了。
人只要有了執念,就可以堅定的走下去。
任由荊棘密佈,任由山崩地裂。
死亦不悔!
“嗯!”陳識月回望着他。
這麼一想,有他陪着也是極好的。
既能提供情緒價值,也能成為她的精神支柱,人生百年,所尋攜手一生之人,不就是圖這些嗎?
馬車揚長而去,又是嶄新的一天。
眼見着離南州越來越近,陳識月的心裏卻略顯不安。
“怎麼了?”馬車停下休息的時候,霍青行擔慮的看着她。
陳識月搖搖頭,“就是有點莫名的心慌,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好像有點近鄉情怯?或者是永安縣真的有什麼祕密?”
跟她有關的祕密。
“會不會是那什麼狗屁上柳居士的老巢?”林序插了一嘴。
陳識月也不清楚,沒聽過,不認識,誰知道?
“什麼線索都是斷斷續續的,真是一點底兒都沒有。”陳識月無奈的喝口水。
明天午後,他們就能趕到離永安縣最近的明月縣。
明月縣與永安縣是隔壁,但是他們趕到的時候已經開始下雨,要去永安縣的話得走水路,但雨天不宜走水路,所以只能在這裏等着雨停。
“哎呦這雨下得,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了。”客棧的掌櫃趕緊讓夥計撐傘,將三人迎入了客棧之中,麻溜的安排了房間。
三人抖落身上的雨水,趕緊上了二樓。
客棧內還有不少客人逗留,這一場雨下得太大了,這噼裏啪啦的,像是要砸死個人一樣。
有些人也是要前往永安縣的,但是這麼大的雨,碼頭那邊肯定是歇了,行船也不方便,所以去了碼頭也沒用,還不如留在客棧,先等這場大雨過去了再說。
“幾位客官也是要去永安縣嗎?”夥計在前面領路。
陳識月點點頭,“是。”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永安縣過幾日剛好有詩文大會,您瞧這底下衆人,不少客官都是去永安縣的,不過永安縣那邊山路不好走,水路暢通。”夥計介紹,“還得等雨停。”
![]() |
![]() |
![]() |
霍青行皺眉,“這雨真大。”
“可不是,前陣子一直不下雨,今兒這場雨就跟攢了大半年似的。”夥計笑着推開了房門。
林序環顧四周,“那麼多人都是去詩文大會的?”
“對啊,永安縣商家,那可是書香門第,祖上曾在金都為官,後來雖然沒落,但是拐了個彎的堂親侄子還在金都,聽說是個大官,可厲害着呢!”夥計解釋,“每年都會舉辦一場詩文大會,據說勝出者能贈紋銀作盤纏,入金都趕考呢!”
林序點點頭,“還做好事呢?”
“不為了這點紋銀,也得先在天下名士面前露露臉,到時候沒去金都也能聲名遠揚。”夥計笑着安排三人住下,“這讀書人,名聲比什麼都重要。”
這話倒是不假。
霍青行進了門,房間很簡單,但是乾淨整潔。
“確定只要兩個房間?”夥計臨走前又問了一句。
霍青行牽着陳識月的手,涼涼的睨了夥計一眼,“你說呢?”
“兩間兩間。”林序趕緊示意夥計出去。
這拆散人家姻緣,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嗎?
沒瞧見他家少將軍都要怒了?
夥計趕緊退出來,“我去給你們拿熱水。”
待夥計離開之後,陳識月白了霍青行一眼,“以後別動手動腳,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誰也不能確保你的周全,但我可以。”霍青行是鐵定要跟她住一起的。
陳識月想了想,“女兒家的名節也很重要。”
“那你換回男兒裝。”霍青行說。
陳識月:“……”
這是裝束的問題嗎?
這是性別問題。
“除了我,你還想嫁給誰?”霍青行問。
陳識月:“……”
與一根筋論長短,似乎犯蠢的是她!
“罷了!”陳識月坐定。
林序將包袱放下,“我去自己房間。”
房間在隔壁,一步之遙。
外頭大雨瓢潑。
陳識月推開了窗戶,站在窗口能清楚的看見院牆外的街道,大雨之中,每個人都是忙碌的,撐着傘走得着急忙慌。
遠處水霧迷茫,應該就是碼頭吧?
碼頭在鎮子的東頭,看着不遠,但其實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到時候我們將馬車寄存,然後坐船去永安縣。”霍青行開口,“你暈船嗎?”
陳識月搖頭。
“那就好。”霍青行鬆了口氣,想着還是得買點酸梅子才行,萬一她不舒服還能含一顆。
然而下一刻,陳識月忽然僵直了脊背,“他們在幹什麼?”
遠處的碼頭,好像是有人打架?
影子很是迷濛,隔着水霧看不清楚。
恰夥計進來送熱水,陳識月趕緊把人拽到窗口,“那邊好像落水了!”
“哎呦我的琴娘誒!”夥計瞪大眼睛。
看不清楚在幹什麼,但是人站在碼頭邊的船上,搖搖欲墜之態還是很清楚的。
緊接着,一人便栽下了船,落入了江中……
“掌櫃的,掌櫃的!”夥計忙不迭往外跑,“碼頭有熱鬧。”
陳識月:“??”
霍青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