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妤感受到臉頰一抹微涼,斂眸發現太子落下的手指尖帶着一抹紅,她下意識想要擡手擦拭。
舉起的纖細手腕,被太子殿下的另一只手抓住。
“知知怎麼不說話啊?”太子殿下的眼眸裏帶着笑意,聲音溫潤,與他現在做的事情形成強烈的反差感。
南知妤眼睫輕顫,她並不懼怕殺人,可作爲太子殿下捧在手心裏的小庶女,大概應該會被嚇到吧!
她該用什麼神情去面對太子殿下,纔不會被發現破綻呢?
南知妤的片刻沉默,被太子殿下看在眼裏認爲是無形的拒絕。
她果然在害怕,害怕滿手鮮血的自己。
獵物在害怕的時候,會下意識的想要逃離潛意識裏的危險。
她之前就不喜歡待在宮裏,現在是不是更加有理由可以離開這裏了?
南知妤還沒有想好該用什麼表情看他,眼前的男人俯身靠近她的臉頰,輕聲呢喃道:“知知,爲什麼不說話,是在害怕孤嗎?”
南知妤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說,猛地擡頭看他,飽滿紅潤的脣瓣微啓:“殿下,爲什麼會這麼說?”
衛清野故意用那只染着鮮血的手,捏着她的下頜,惡狠狠地說道:“現在解釋已經晚了,你這輩子都只能待在孤身邊,永遠無法離開。”
他的視線盯着柔軟的朱脣,舌尖頂着腮幫,還未有所動作,就被突如其來的一下給打蒙了。
南知妤擡手打他臉頰的力道很輕,就像是觸摸,隨即往後退了兩步,琉璃眸閃爍着淚花,“果然,殿下除了自己誰也不信啊~”
太子殿下從小到大就沒有捱過打,今日驟然間被貓兒撓上一爪子,覺得事情變得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呢!
“既然殿下不信,那我就只能……”
在那雙深若寒潭的注視下,南知妤緊握的手背泛着青筋,整個人都是顫抖的,可手中的簪刃毫不猶豫地插入南續民的肩膀。
疼得昏過去的人,再次活生生地疼醒,他睜開眼睛斷斷續續地問道:“爲什麼?”
南知妤板着小臉委屈道:“因爲殿下不相信啊!”
因爲太子殿下不肯相信她不害怕,所以她用實際行動來向他證明。
南知妤用力拔出簪刃,這下沒有太子殿下幫忙遮擋,鮮紅的血跡噴灑在她白皙的臉頰上,順着下頜滴落。
南知妤朝着他走了兩步,小聲問道:“殿下,現在願意相信了嗎?”
小小的一只,就這麼勇敢赤誠地站在他的面前,像是在等待着最後的審判。
衛清野一個箭步上前,狠狠地將人擁入懷中,“對不起知知,都是孤不好。”
南知妤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所以在得到他的肯定時,整個人像是卸力似的癱軟在他的懷裏,沾染着鮮血的簪刃“吧嗒~”落在地上。
衛清野有些擔憂地看着她,“知知,你怎麼了?”
南知妤嘴角勾起一抹牽強的笑意,搖了搖頭說道:“妾身無事,鑑於殿下之前的行爲,所以要罰殿下將妾身抱回去了”
衛清野又怎麼會不答應呢,他彎腰擡手把人橫抱在懷裏,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
至於木架上被傷害了兩次的南續民,咬牙切齒的看着離開兩人的背影,他們就這麼離開了?
羅臣在身形司門口候着兩位主兒離開之後,才興致沖沖地跑進地牢想要一探究竟。
救過就發現,被綁在木架上的南續民被摧殘得不輕,仔細打量着那兩處流血的地方,嘖嘖稱奇。
“殿下什麼時候這麼心慈手軟了,居然只是紮了兩個小血窟窿,不應該,不應該啊!”
他圍着木架轉悠的時候,腳下不小心踩到什麼東西,撿起來細瞧居然是一枚精巧的金簪。
“這應該是那位月主子不小心遺留下來的吧?”
羅臣不小心觸動機關,裏面暗藏的利刃出鞘,他越看越覺得這跟姓南的傷口有些相似。
南續民疼得滿頭是汗,他哆嗦着嘴皮子道:“你、你要幹什麼?”
羅臣指尖靈活地轉玩這簪刃,抵着他的臉頰笑得陰森可怖,簪刃插入了他的另一側肩膀。
南續民兩眼一翻,再次不省人事。
羅臣看了一眼肩膀兩側的傷口,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命人將這金簪用絲帕裹着,原封不動的給承乾殿送去。
小太監有些不懂,小心翼翼地問道:“司主,這金簪上面沾染着血跡,送去承乾殿不會衝撞了太子嗎?”
羅臣一巴掌扇在他的後腦勺上,“問那麼多幹什麼,讓你去送就趕緊去。
去慢了人回不來的話,可別怪本司主沒有告訴你。”
小太監哆哆嗦嗦捧着覆蓋絲帕的金簪,快速往外面跑去,生怕耽誤了時間,自己的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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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回看見小太監捧來的東西,先是一愣,隨即命人取來托盤,親自端着送進去。
衛清野抱着人兒坐在榻上,小心翼翼地問道:“知知,你真的沒事兒嗎?”
南知妤眨着眼眸安撫道:“妾身想睡一會兒,可以嗎?”
衛清野僵硬的點點頭,“當然可以,知知想做什麼都可以。”
等着南知妤徹底熟睡後,衛清野才緩緩收回視線,他嘴角勾起的弧度肉眼可見的消失。
因爲直到南知妤方纔客氣同他說話時,衛清野才察覺她並沒有原諒他,而是將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緒都隱藏起來。
太子殿下走到外殿,柴回急忙將托盤呈現上去,“殿下,這是慎刑司的小太監得羅司主的命令,送來的東西。”
衛清野扯開絲帕,一只金簪被抖落在托盤上,他趕緊從衣袖中扯出一條手帕,仔仔細細地擦拭着。
“可有人碰過?”
這話問的柴回一愣,他隨即反應過來說道:“未有人單獨觸碰過,因爲羅司主從一開始就裹着帕子了。”
太子殿下眼底的陰寒這才逐漸消散,他將這金簪與月麟香丸安置一處。
只要想到,南知妤戴上這根薰着月麟香的金簪,心裏就感覺到一種滿足感。
“柴回,命司造局準備一些月麟香丸,孤要送人。”
柴回有些爲難地說道:“殿下,月麟香只您一人獨有,按照規矩是不能送人的。”
衛清野瞪了他一眼,柴回趕緊補救道:“不過殿下與月良媛多共處一室,天長日久的,月良媛身上定然會沾染月麟香的味道。”
衛清野嘴角微動,嫌棄地揮手道:“狗奴才,就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