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酒店的時候,剛好是中午。
南知意提前幫顧西洲回憶了關於雲杉的事,“一會兒見到他,你儘量少說話。”
以雲杉的精明程度,顧西洲想瞞過去不容易。
“他和你的小姨是什麼關係?”顧西洲聽完她的話,認真思考了片刻,“他怎麼會和你小姨一起來帝都。”
南知意張張脣,想到謝、衛兩家那些複雜的過往,最後只啞聲的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凌凌壯着膽子瞪了顧西洲一眼,“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沒看出來知知現在不想說嗎?”
顧西洲撓撓頭,“對不起,那我不問了。”
凌凌甚至已經做好了被顧西洲反駁的準備,但對方竟然就這麼水靈靈的道歉了。
再看南知意放鬆的模樣,她突然覺得,要是顧西洲能一直這樣傻下去似乎也不錯。
電梯門應聲而開。
雲杉大手筆,直接包下了整層樓。
阿慶已經等在外面,見三人走出電梯微微有些驚訝。
南知意搬出方才就商量好的說辭,“這位是我男朋友,自己人。”
除此之外,她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能說服雲杉自己會帶顧西洲來的身份。
阿慶差異的多看了顧西洲幾眼,感慨又欣慰,“也是……您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太太知道了,肯定會高興的。”
南知意一時分不清,阿慶說的“太太”是指謝綰安還是謝靜清。
但不等她得出答案,思緒就被另一道高興的聲音打斷。
“姐姐!”謝綰安一身白色宮廷風長裙,光着腳從走廊的那邊跑過來,懷裏還抱着個玩具熊。
她長的本就好看,再加上這些年被雲杉照顧的很好,光是看臉完全看不出年紀,本有些華麗過頭的白色長裙也被她傳出了復古的貴族氣質。
南知意一看她這份打扮,就知道是出自雲杉之手。
“凌凌姐姐!”謝綰安歡喜不已,但在目光觸及到顧西洲時腳下突然頓住,然後整個人僵在原地。
“綰姨?”南知意敏銳的察覺出她的異樣,想要安撫,卻發現謝綰安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不好了,太太這是犯病了!”阿慶連忙上前捂住謝綰安的眼睛,來不及多做解釋,只道,“南小姐,麻煩你和淩小姐幫我帶太太回房間。還請你的男朋友在外面等等。”
南知意和凌凌互看一眼,兩人眼底都有相同的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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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南知意深吸一口,匆匆向男人交代,“別亂跑,我很快回來。”
顧西洲直愣愣的點頭,呆呆的看着南知意和凌凌扶着人走遠。
他不安的摸摸自己臉上的口罩,難道是他嚇到了那位小姨?
……
謝綰安發病來的又快又急。
等將她扶上牀的時候,已經整個人都在抽搐。
“要不還是叫救護車吧。”凌凌看的心驚肉跳,“這種情況,很容易窒息的。”
“南小姐,請幫我按着太太的雙手,別讓她傷到自己。”阿慶利落安排完,轉身就從牀頭的抽屜拿出了個盒子,“這是太太的老毛病了,打過針就會好。”
南知意看阿慶冷靜的樣子,便照做了。
謝綰安發起病來幾乎沒有任何意識,但四肢的力氣極大。
南知意差點被掀翻,凌凌連忙補上,兩人合力才制住謝綰安。
正如阿慶所說,在打完針後,謝綰安逐漸安靜下來,但只睜着一雙空洞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阿慶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低聲的道:“太太發病後,有時會短暫的回覆正常,南小姐你可以留下來陪陪她。”
說完,便帶着凌凌離開了。
南知意還未明白過來阿慶的話是什麼意思,臉上突然傳來抹微涼的觸感,“你是誰?為什麼和我靜清姐姐長的那麼像?”
南知意愣了愣,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謝綰安吃力的坐起身,雙眼直直的凝着她,不管眼神還是神態,都和之前大不相同。
南知意重重掐了下掌心,藉由疼痛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綰姨,我叫南知意,是謝靜清的女兒。”
她說完,才發現自己聲音沙啞的厲害。
“姐姐的……女兒?”謝綰安有些恍然,可手卻撫上了南知意的眼睛,“是了,這雙眼睛和姐姐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女兒,怎麼會這麼相似。原來,時間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姐姐的孩子都長大成人。”
說着,謝綰安突然想到什麼,有些緊張的整了整自己的頭髮和衣服,“姐姐,她也來了嗎?這些年,她過的好不好?”
南知意看着謝綰安眼底小心翼翼的期待,嗓子陣陣的發哽,“她……”
“她沒來。”雲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蓋過她的。
雲杉快步走到牀邊,竭力平復呼吸,他緊緊盯着牀上的人,低聲試探的喊了一聲“媽”。
謝綰安詫異的打量他,“你是,阿溪?”
雲杉眼眶瞬間紅了。
知子莫若母,謝綰安立刻從他的反應中得到了答案,“真的是阿溪……你,長高了。我記得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
謝綰安試圖回憶自己上次見到雲杉時的場景,卻發現自己的記憶似乎出現了問題,怎麼都想不起來。
“媽,別想了。”雲杉立刻打斷,“你先躺下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
謝綰安蹙眉躺下,可拉着南知意的手還是不肯放開,嘴裏不住的唸叨着,“幫我帶話給姐姐,告訴她,我很想她。還有,讓她永遠都不要再回海城,不要再回那個惡魔的身邊。”
南知意心中震撼。
謝綰安口中的惡魔是誰,不言而喻。
當年,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雲杉在牀邊站了許久,直到謝綰安的呼吸徹底平穩,才擡起那雙漂亮又淡漠的眸子看向南知意,“還不出去。”
南知意撐起有些發麻的雙腿,後知後覺的跟着雲杉離開。
碩大的總統套房很安靜,安靜到南知意身子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很是窒息。
她壓下心中煩亂的思緒,開口打破尷尬,“綰姨能保持清醒多長時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