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鴻風看着手裏的信,一封是父親寫的,一封是族長爺爺寫的,他怎麼能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呢?
“不過是封家書而已,小妹怎麼可能會忘記我這個哥哥?”
柴回還在和沈鴻風斗嘴,太子殿下捏着書信轉頭進了營帳。
他垂眸望着那書信:太子殿下親啓。
裏面寫着沈知妤從他離開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還有她生的兩個孩子,因爲父親不在,所以沒有取名字,只經過皇上與太后的意見後,取了小名:歲歲與昭昭。
柴回如鬥勝的大公雞,挺直腰板回到營帳中,見太子殿下捏着那薄薄的一頁信紙瞧了又瞧,眉眼間帶着溫潤的笑意。
柴回湊上前去小聲問道:“殿下,不知月婕妤誕下的是小皇女還是小皇孫啊?”
衛清野:“知知懷的是雙胎,母子平安。”
柴回這才鬆了口氣,宮中一切安好,太子殿下才能安心在這裏打仗。
衛清野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摩挲着信紙上的兩個小手印,腦海中已經想象出兩個小傢伙的模樣。
“準備筆墨。”他當即想要給南沈知妤回信。
柴回見太子殿下臉上帶着笑意,趕緊伺候磨墨。
沈鴻風面色焦急地命人通傳,“我軍派出去的探子,已經查到那羣叛軍的所在之地。”
衛清野急忙收起信紙,命人去喚其他幾位副將軍,共同商討。
沈知妤遲遲未能等到回信,心裏有些擔憂,轉頭看見躺在榻上的兩個孩子,她自己安慰自己,不會出事的。
歲歲小臉白的跟嫩豆腐似的,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她就咧嘴笑,伸出軟乎乎的小手,抓着她的手指不放。
“咿呀~咿呀~”昭昭小手抓着她的衣襟,時不時地扯一扯,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她,絲毫不露怯。
陳芳的心也跟着兩個小傢伙軟成一團兒,眼睛裏全是笑意:“小皇孫與小皇女睡醒了,就知道找婕妤您玩鬧。
小皇孫平日裏可不怎麼愛笑,可瞧見了您,笑得這眼睛都快彎成月牙兒了……”
兩個孩子比之前的時候要活潑好動一些,沈知妤也沒有拘束着他們。
雪球也懶洋洋地趴在牀榻的外側,守着兩個小傢伙假寐。
夜裏,沈知妤還在睡夢中,被兩個哭鬧不止的小傢伙給吵醒了。
她披着外衣走到東暖閣,陳芳正在哄着兄妹二人,可是效果爲甚。
“月婕妤,小皇孫與小皇女夜裏從來沒有這麼哭過啊~”
該不會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沈知妤聽出了陳芳話裏的弦外之音,心口突然像被針紮了似的,細細密密地疼痛讓她呼吸不暢。
心中的忐忑不安越發厲害,她強撐着身子命斂月等人守好未央宮,派人注意着乾清宮的動向。
“主子,殿下與沈小將軍馬上凱旋而歸,不會有事的。”青黛上前抓着沈知妤的手,才察覺她的指尖冰冷一片。
與此同時,乾清宮燈火再次亮起,皇帝披着外袍,威嚴的看着傳信之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傳信之人跪地哽咽道:“大軍歸來之時,遭遇山崩之災難,太子……太子他……”
皇帝握緊拳頭,厲聲問道:“太子究竟如何?”
“新形成的地形複雜,太子殿下不知所蹤!”
皇帝猛地往後退了兩步,幸虧元德扶地及時,“下令,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找到太子殿下。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未央宮裏,沈知妤因爲夜裏哄着兩個孩子睡覺,醒來的時辰有些晚,她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心中總有不好的預感。
“主子,太后派人來說,想請你去清寧宮坐一坐,有些話想要跟你說。”秋翠端來一盞溫水,小聲說道。
沈知妤在她們小宮女的伺候下穿戴好,臨走之前,她去東暖閣瞧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兩個小崽崽。
引着她入清寧宮的花晝神情怪異,臉色有些不太對。
沈知妤沒來及問上兩句,就入了殿中。
坐在那兒的太后頭一回沒有熱情地喊她,而是滿臉沉痛地望着她。
“乖孩子,過來,到哀家身旁來。”
沈知妤突然覺得太后兩鬢的白髮多了不少,整個人也更加蒼老了些。
“太后,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沈知妤坐在一旁,握着她的手柔情問道。
太后憐愛的撫摸着沈知妤的頭髮,聲音沙啞道:“知知啊,長嬴他出事了!”
沈知妤頭一回知曉,盛夏的清晨竟也能寒成這樣,冷得她渾身打顫。
“太后,殿下他文武雙全,而且剿匪凱旋,怎麼會出事呢?”
太后哽咽開口,“信使來報,說是遇到山崩,長嬴下落不明,護送的將士也所剩無幾……”
沈知妤想起前兩日青黛與斂月跟她說的事情,她總覺得有巨大的陰謀籠罩着她們。
太子殿下與她的兄長沈鴻風,怎麼會如此草率,分道而行,還如此湊巧遇到天災呢?
就算如此,太子的身上配着她給的還魂丹,可謂是命懸一線都能救回來的神藥。
所以,她堅信太子殿下一定會回來的。
太后見她呆呆地沒有任何反應,哭得更加厲害,“知知啊,往後該如何是好啊……”
沈知妤握着太后的手,“太后,您在這宮中如此傷心,不如去護國寺小住一段時間,誦經凝神亦可保佑殿下。”
太后看着她若有所思,“好,哀家聽知知的。”
回去的路上,青黛與斂月兩人不停地安慰她,生怕她因爲聽聞噩耗,做出什麼傻事。
“主子,殿下他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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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就算是爲了兩個孩子,您也一定要振作起來啊!”
沈知妤聽着太子殿下四個字,只覺胸口被扎的生疼,讓她痛不欲生。
‘他不會有事的。’她擡頭看着天空,聲音篤定道。
她擡手擦拭掉眼角的淚珠,神情淡然道:“我不會因爲這件事情一蹶不振的,因爲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們去做。”
斂月與青黛兩人瞬間鬆了口氣。
“去將未央宮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告訴他們切莫多言,更不能走露任何風聲,不然亂棍打死。”
青黛與斂月頷首領命:“是,主子。”
沈知妤取出腰間的玉佩遞給福竹吩咐道:“你去慎刑司找羅臣,讓他暗中通知皇龍司的統領,暗中入宮見我,不得違背御令。”
這場無聲的硝煙戰爭已經開始,雖然她不知道該如何破局,但她絕不會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