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行策馬疾馳,跑得飛快。
哦,不只是馬跑得飛快,陳識月的一顆心也跳得飛快,撲通撲通的,畢竟這輩子頭一回做這打劫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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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劫是給了銀子的……
“我們這樣,會不會被官府通緝?”陳識月鑽出車門,說話的時候,嗓音裏都帶着顫,“萬一他們報官怎麼辦?”
霍青行倒是不慌,“我給了銀子的。買賣就是銀貨兩訖,咱誰也沒虧錢誰,大不了給那一拳頭的藥費,回頭給人磕個頭道歉。”
當然,磕頭是不可能的。
他霍青行上跪天地君恩,下跪父母,剩下的這雙膝蓋只能跪搓衣板,絕對不可能隨便下跪。
大不了,表明身份!
見着她不吭聲,霍青行尋思着,是不是嚇着她了?
“你放心,若是真的報官,一旦衙門的人來查,你只管躲在我身後便是,這件事我會全權擔當,不會讓他們查到你頭上。”霍青行寬慰她,“大不了你鑽地窖裏去,外面交給我。”
好歹是霍家的少將軍,誰敢動他?!
頂多消息傳回父親耳朵裏,自己挨一頓鞭子。
“我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不太對勁。”陳識月回想起來,都覺得頭皮發麻,有種汗毛直立的感覺,像是獵物被盯上一般。
那些眼神很是詭異……
“莫要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霍青行盯着正前方,“好歹拿到藥了,那孩子有救了。”
陳識月點點頭,總算是略有些安慰。
馬車回到了院子裏,時辰還早,林序還沒回來。
“你先煎藥,其他交給我。”霍青行開口。
陳識月面色微白,但還是保持理智,依言便去煎藥。
待藥罐子擱在了爐子上,陳識月將蒲扇塞進了霍青行的手裏,“看着點,我下地窖去看看。”
“好!”霍青行就坐在小凳子上,老老實實煎藥。
媳婦說啥就是啥。
地窖內。
婦人輕輕擦拭着孩子的身子,陳識月進去的時候,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其後仔細的為二丫探脈。
地窖內安靜得落針可聞,疲憊不堪的婦人,本就有傷在身,這會搖搖欲墜,眼眸猩紅的盯着陳識月,只盼着能聽到她想聽的話。
好半晌,陳識月收了手。
“怎麼樣?”婦人眼看着要哭了。
陳識月去倒了杯水,“你放心,藥我拿來了,接下來就交給我。許是天亮之前,能有所好轉,你先休息吧!辛苦了。”
“沒看到丫頭好轉,我哪兒敢閉眼?現在老李家就剩下這麼一根獨苗,我護不住那兩個孩子,不能讓這唯一的血脈也斷在我的手裏。”婦人泣不成聲。
陳識月沒吭聲,神情略顯凝重。
壓力很大,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大夫?”婦人祈求的看着陳識月,“我女兒怎麼樣?”
陳識月為她掖了掖被子,“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她。”
煙熏火燎所致的傷,跟其他的傷不一樣,尤其是遇見了孩子,傷口處的日夜灼痛,不是尋常人能忍受,何況是孩子。
“多謝大夫。你就是活菩薩。”婦人趕緊磕頭。
陳識月嚇一跳,“不敢不敢,您別這麼客氣,我是大夫,救人是本分。”
這話剛說完,外頭就傳來了霍青行的動靜。
“有人來了。”霍青行開口,“藏好!”
陳識月“噓”了一聲,示意婦人不要吭聲,上面的門口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來了?
商家的人?
徐家醫館的人?
又或者是衙門的人?
陳識月的一顆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的走到了扶梯之下,仰頭瞧着上方的地窖門。
不知道霍青行要如何應付?
想了想,陳識月環顧四周,冷不丁操起了邊上的一個小耙子,要是霍青行出什麼事,她必定要出去拼命的。
婦人的一顆心,亦跟着懸起。
外面,怎麼了?
瞧着闖進來的商家家奴,霍青行皺起眉頭,自顧自的煽着爐子煎藥。
“滾出去!”霍青行可不是好惹的,將門虎子,素來沒有好脾氣。
家奴面面相覷,一個個凶神惡煞,手中拿着棍棒刀劍,一共也就是七八個,瞧着只有霍青行一人,倒是渾然不怕。
霍青行這一開口,惹來衆人鬨堂大笑。
“還以為誰大半夜在這裏煎藥,卻原來是個小白臉啊?外鄉的吧?”為首的眯起眸子,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霍青行,“一個外鄉來的,也敢在這裏囂張,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們是誰嗎?”
霍青行沉着臉,“我管你是誰,沒有我的允許,滾出我家。我這裏,不歡迎外人。”
“你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餑餑?”為首的環顧四周,“咱要不是來辦事,誰願意進這破落院子?大家給我搜一搜,這大半夜的熬藥,到底是給誰熬的?”
霍青行了悟。
看樣子,母女二人消失在醫館裏的事情,商家已經知道了,怕二人還不死,所以不死心到處找一找。
當然,也只是隨便找找。
畢竟受了這麼重的傷,若得不到及時的救治,結果只能是個死,當時在醫館裏,大夫也說得很清楚明白,商家的人都心知肚明。
明知道必死,卻還是這般趕盡殺絕,真是該死!
“我說了,滾出去。”霍青行站起身。
驟見他身上散出的肅殺之氣,在場衆人皆是一愣。
沙場上歸來的少將軍,可不是誰都能招惹的,平日裏收斂是怕嚇着他的小姑娘,可面對這些肆意妄為之人,他是半點都忍不了。
衆人不由自主的退後兩步,“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們大呼小叫,不知道我們商家在永安縣是什麼地位嗎?”
“我不管你們商家在永安縣是什麼地位,但你們最好別招惹我。”霍青行銳利的眸子,無溫的掃過衆人,“滾。”
衆人偏不信這個邪,只覺得他雖然眼神凌厲,但一個外鄉來的,住在這破落院子裏,能掀起什麼大浪來?
所以,當即有人衝上去。
然而現實會狠狠打他們一耳光,畢竟對面是霍青行,不是誰都可以觸碰的存在。
淒厲的慘叫響起,衆人還來不及反應,那人已經如箭離弦,被一腳踹飛出去,狠狠的砸在牆壁上,重重落地。
那一瞬,所有人都懵了。
誰都沒看清楚霍青行是怎麼動手的,但人就是飛出去了。
霍青行,依舊站在原地。
“誰還想試試?我可以把他嵌牆上,扒都扒不下來。”霍青行負手而立,“再來。”
衆人:“……”
好小子!
是個硬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