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當年的事

發佈時間: 2025-09-18 14:3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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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老夫人心中一橫,決定爲了自己外孫女的幸福,直接拋下一張老臉開了口,“其實,若是可以,你看你和明月,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又都是知根知底的,將來……”

“外祖母!”杜明月猛地打斷她,耳根紅得快要滴血,“您說什麼呢。”

慕子敘也有些坐不住,手捏着酒杯微微收緊,指節泛白。他想接話,喉結滾了滾,卻只擠出句:“老夫人說笑了。”

“我可沒說笑。”老夫人佯裝板起臉,卻對着兩人眨了眨眼,“我瞧着你們倆啊,站在一塊兒就像畫裏走出來的。前兒去煙雨園,多少人回頭看你們,還問是不是一對璧人呢。”

“那是他們看錯了!”杜明月急忙辯解,聲音都有些發顫,“我和慕公子只是……只是朋友。”

“哦?只是朋友?”老夫人拖長了語調,看向慕子敘,“慕公子也是這麼想的?”

慕子敘的臉早已紅透,從耳根蔓延到脖頸。

他望着杜明月,眼神裏藏着難掩的情意,嘴上卻訥訥道:“老夫人……老夫人別取笑我們了。”

“我這把老骨頭,哪有力氣取笑人。”老夫人笑着擺擺手,給兩人續上酒,一本正經的道,“那你們都不承認就算了,我就當也沒有這回事。”

“趕明兒,我還得找媒婆來纔行。”杜老夫人故意這麼說,果然看到慕子敘臉上着急了起來。

慕子敘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別,老夫人……”

杜明月也着急,但好歹也聽出外祖母時故意拿自己取笑,所以忍住了。

杜老夫人見他們還是不肯直說,便道,“畢竟你們也都知道我身體已經不行了,我可是想着在臨終前看到我的乖外孫女找到一個靠譜的,能過一輩子的人。”

“外祖母。”杜明月聽到這話,心中難過,而一旁的慕子敘靜靜地看着,默默的將雙手攥緊,內心已經打定了主意。

杜老夫人見兩人如此模樣,心中便知道事情十有八九是馬上就能定下來的,便開心的拍了拍杜明月的手背道,“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心裏有數就好。我啊,就盼着能早點喝上你們的喜酒。”

這話一出,兩人更是坐立難安。

杜明月低頭盯着杯底的酒漬,指尖絞着帕子,慕子敘仰頭將杯中酒飲盡,掩飾自己的緊張。

廊下的風拂過,吹得燭火輕輕搖晃,映得兩人泛紅的臉頰,像極了熟透的桃子。

這日過後,連綿的雨下了整整三日,檐角的水流成了線,將青石板洗得油亮。

杜明月心不在焉的坐在窗邊繡着蓮子紋樣的荷包,目光卻始終看向窗外的雨幕,一遍遍回憶起她和慕子敘採蓮子那日的大雨。

杜明月聽紅豆說,慕子敘今日替她出門擺平了幾個拖欠貨款的下家。

回來後,已經在書房待了一個上午,說是幫她整理鋪子的賬目,可她總覺得,那日外祖母明着撮合後,兩人之間添了層說不清的拘謹。

那種感覺像是兩人都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想要捅破那層窗戶紙,但卻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她正想着,耳邊傳來了紅豆的聲音。

“主子,喝杯熱茶暖暖吧。”紅豆端着茶進來,手裏還捏着張揉皺的紙條。

“方纔門房收到從臨安府捎來的信,說是那邊下了三天暴雨,城外山裏出了泥石流,壓壞了好幾戶人家呢。街上的商鋪也被沖毀了,咱們這邊剛送過去的貨,估計也都泡了水荒廢了。”

杜明月捏着繡花針的手猛地一頓,針尖刺破了指尖,滲出點血珠。

她對泥石流有種莫名的驚懼,總想起許多年前那個模糊的雨夜,也是這樣的狂風暴雨,她在前往外祖母家中的路上遇到了山洪,也就是在那一次,段駱岐出現救了她,她才認定了他。

一想到過去的這些事,心中更加亂了,而且讓她心裏更加不安的事,今日突然又聽到這事兒,忽然讓她想起了一個過去被她遺忘的細節。

她正出神的想着,耳邊傳來的聲音十分溫柔,卻突然嚇了她一跳。

“傷着了?”慕子敘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手裏還拿着本賬冊,見她指尖冒血,快步走過來從袖中掏出手帕,“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的指尖剛觸到她的手,杜明月就像被燙到般縮回,心跳驟然加快。

紅豆沒有看出杜明月的反常,只一心沉浸在聽到泥石流的震驚中。

她在一旁咋舌道,“聽說傷了不少人呢,真是嚇人。這連綿的雨再下下去,保不齊咱們這兒也得出事。”

慕子敘替她按住傷口的手忽然一緊,眉頭蹙起:“泥石流確是兇險,山石裹挾着泥水下來,眨眼就能把屋子沖垮,甚至將人沖走,能救回來的不多,當年你就是……”

他話說到一半猛地頓住,擡頭見杜明月正用奇怪懷疑的眼神打量自己,他心中一慌,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小心,說漏了不該說的話。

慕子敘慌亂低頭,想要隨便找個藉口糊弄過去,“我是說……”

然而杜明月卻根本不給他遮掩過去的機會,目光直直的看着他,追問,“當年怎麼了?”

慕子敘心頭一緊,卻不知道,此時捕捉到了他那些未說完的話的杜明月,心中更是不安縮緊,甚至痛的她幾乎不能呼吸。

不可能,不應該這樣的,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一定是我的錯覺。

在慕子敘沉默的短短一瞬,杜明月心中已經猶如經歷了驚濤駭浪,她不斷地否認着心中的想法,生怕那會變成真的。

心虛的慕子敘刻意避開她的目光,低頭隨意的翻看一旁的賬冊,“沒什麼,只是想起曾聽人說過類似的災禍。”

他越是掩飾,杜明月心裏的疑團就越大,甚至此刻變得有些生氣。

那個埋藏在記憶深處的雨夜忽然清晰起來。

那時,她從翻倒的馬車裏爬出來時,渾身是泥,額頭淌着血。

接着她被山洪沖走,在一片黑暗中,是一名男子拉住了她的手,即便她當時已經幾乎昏迷,但她能感受到那男子的胸膛十分溫暖和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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