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初意盯着他看,納蘭景和收回抵在她喉間的劍,“你見過納蘭承燁了,他是不是說你的爹孃都是顧清遠害死的,還想要你爹留下的遺物?”
他說的分毫不差,不是疑問,是篤定。
見他將長劍入鞘,慕初意心裏鬆了口氣,對着他點頭。
既然納蘭景和這麼問,必然是清楚的,她撒謊只會讓納蘭景和不快。
納蘭承燁確實是救過她,可她得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納蘭景和笑了,將劍放到架子上,側眸望向慕初意,“他說的沒錯,害死你父母的,確實是顧清遠,”
完全沒有想到納蘭景和會這麼說,慕初意臉上露出了吃驚。
她越來越看不懂納蘭景和了。
顧清遠不是他的人嗎?
之前她一直以為納蘭景和也顧清遠是一條心的,可進了大皇子府後,與納蘭景和相處的這些時間,她所有的認知似乎都被推翻了。
納蘭景和對她的吃驚毫不意外。
不過他以為慕初意是因為父母的死震驚。
他垂眸看着慕初意,繼續道:“顧清遠把你送到我身邊,為的就是你父親的遺物,所以,那個東西我也要。”
慕初意無法說話,納蘭景和繼續,“我知道你現在沒有,也不知道該如何拿到,但若是有天你拿到了,需先給我過目,明白嗎?”
那可不只有顧清遠的罪證。
父母離世的時候,慕初意還不記事,與父母並無感情記憶,加上早就知道了,所以並不是很吃驚,也沒有很憤怒。
見納蘭景和盯着她,她再次對着納蘭景和點頭。
納蘭景和扯了扯嘴角,“你放心,拿到那些東西,你父母的仇我會給你報。”
他有想要對付的人,也有想要保全的人。
慕初意知道她親生父親留下的東西很重要,但也只是大約知道是顧清遠的罪證,可能在父親信任的手裏。
這麼多年沒有拿出來,應該是在等時機,也有可能是為了保全她的性命。
她能活到這個時候,受盡折磨還留下了性命,跟父親的深謀遠慮脫不了干係。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她的親生父親,應該是很愛她的。
所以父母的血海深仇,她必須要為他們報了。
納蘭景和還得“養傷”,所以這幾日都不會出寢殿。
躺了這麼多日,他實在是覺得悶的慌,把慕初意留下也是為了解悶。
他活動了下身體,準備去書案看書去,管事嬤嬤忽然敲門,“殿下,太子殿下來看望您了,這會應該已經進府了。還有皇子妃,很快就到寢殿了。”
納蘭景和緩緩勾脣,“知道了,來就是了。”
迴應後,納蘭景和回到了牀上,對着慕初意道:“給我打扇子,安靜待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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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初意點頭,在牀邊坐下,手中拿着摺扇給納蘭景和扇風。
納蘭景和昏迷多日,方才醒來,姜凝紫身為他的皇子妃,來的都算是有些晚了。
納蘭承燁這個時候來看望納蘭景和,應當也是知曉了納蘭景和醒來的消息。
御醫回宮,現在所有人應該都知道納蘭景和醒了。
不知道顧清遠會不會過來看望納蘭景和。
他應該是知道納蘭景和是裝的,但做做樣子應該也會來。
想到顧清遠,慕初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這個小表情看在納蘭景和的眼底,像是在裝作擔憂他的模樣,甚是有意思。
他揚脣笑了,“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慕初意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也沒有給她機會明白,姜凝紫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了,“殿下還醒着嗎?”
門口的守衛回答:“屬下不知道,屬下給您開門。”
緊閉的殿門被從外面打開,姜凝紫緩步朝着內殿走來。
坐在牀邊為納蘭景和打扇子的慕初意起身,迎出去對着姜凝紫規矩行禮。
“無需這般多禮,辛苦你照顧殿下了。”
姜凝紫走到慕初意面前,伸手扶了扶慕初意,往內殿看去,低聲問:“殿下可清醒着,我進去看看殿下。”
慕初意點頭,看着朝牀邊走去的姜凝紫,沒有着急上前。
姜凝紫走到牀邊,看到納蘭景和醒着,在牀邊坐下,神情關懷詢問:“殿下感覺可還好?我讓人煮了補湯,等會給殿下送來。”
她的語氣擔憂,可坐的距離卻沒有過於近,身體上似乎是有些防備納蘭景和的。
初次在皇后那邊見到納蘭景和和挺着孕肚的姜凝紫,慕初意覺得他們的感情很好,有種相濡以沫的和諧。
納蘭景和雖然沒有受傷,可看起來臉色卻沒有什麼血色,倒像是大病初癒的模樣。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虛情假意的姜凝紫,“有勞,剛好太子殿下馬上就到,讓他也嚐嚐。”
在納蘭景和說出太子殿下來的時候,慕初意竟然看到姜凝紫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但也只是瞬間,導致她都不敢確定,都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姜凝紫面色如常,對着納蘭景和道:“見殿下無事,我就安心了,這幾日芙兒有些鬧人,離不開我,我便先回了。”
“這就走?不見了太子殿下再走?”納蘭景和語氣帶着幾分揶揄,聽着有些怪異。
姜凝紫表情凝滯,卻依舊佯裝鎮定,“太子殿下定然有事要與殿下說,我就不在此打擾了。”
她對着納蘭景和行了個禮,轉身快步離開。
慕初意從她的腳步看出幾分落荒而逃來。
為何聽到太子殿下要來,姜凝紫會這般不自在?
難不成她跟太子殿下和納蘭景和之間,是有什麼不可言說的感情糾葛?
她收回思緒,對上納蘭景和冰冷的視線,忽然覺得還真的有可能。
所以納蘭景和對姜凝紫動手,是因為姜凝紫心中有太子殿下。
不怪她想的多,這兩夫婦的對話,還有姜凝紫的表現,真的是太令人遐想了。
看到慕初意那好奇的模樣,納蘭景和忽然嗤笑了聲,“好奇心這麼重?過來給我打扇子。”
慕初意趕緊拿着扇子過去,在牀邊坐下,繼續給納蘭景和扇扇子。
她覺得留在納蘭景和身邊,很多事情都逐漸明朗清晰了。
納蘭景和似乎是不把她當回事,所以對她並不設防,也不避諱她。
這樣最好,能讓她看清楚很多事情。
“見過太子殿下。”殿外傳來守衛給納蘭承燁行禮的聲音。
納蘭景和面無表情的看着慕初意,慕初意對上他的視線,眼底只有疑惑,並未有任何其餘的神情。
她似乎只是好奇納蘭景和為何這般看她。
殿門再次被打開,納蘭承燁一席玄色錦服走了進來。
他面色依舊清冷漠然,狹長的眸中看不出任何神情,無形中給人極致的壓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