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全和就這樣拉着小喜子,一邊哭一邊跪倒在了蕭祈安的面前。
小喜子一邊哭還一邊不住地扯着張全和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對着他道,“求求師傅您在王爺和夏側妃的面前爲徒兒說兩句好話吧!徒兒真的知道錯了!”
夏韶寧冷着眼看着眼前的小喜子,心中忽然什麼都明白了。
她冷笑一聲走到小喜子面前,蹲下身子對着他道,“難怪劉姨娘一開口就說是那百靈太蠢纔會暴露了自己寫給她的信件,我還在想那日在場的大部分都是值得信賴的人,沒想到劉姨娘說的內應,是你啊!”
這會兒的小喜子早就已經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只會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不住地朝着蕭祈安和夏韶寧磕頭。
“求求求……求王爺和側妃……娘娘饒了……奴才!奴才在在在……外頭欠了好大一筆賭債,債主都快……追到王府來了,這才豬油蒙了心聽了……那百靈的話,收了她的錢!”
“所以府裏的很多事情,平日裏百靈不知道的,都是你告訴劉姨娘的?”夏韶寧死死盯着小喜子,“我就說百靈不過一個花房的婢女,她哪來那麼準確的消息剛好知道那天我去了蓮心院向王妃娘娘彙報工作,原來是還有你這麼個長舌頭怪在這傳消息啊!”
這會兒的夏韶寧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還是會浮現出那一日陳氏舉着簪子想要殺了她的那般猙獰的樣子,仍舊心有餘悸。
“爺,您之前是不是說過若是抓到了背主的下人,可以由妾自行處罰?”夏韶寧轉過身來,對着蕭祈安笑得溫柔。
只是在她那溫柔的笑下面,卻說出了最狠的處罰,“既然這小喜子的舌頭這麼長,那不如就當着府裏所有下人的面,把他的舌頭拔了吧!”
聽得夏韶寧的話,眼前的小喜子驚呆了。
他也不是沒設想過給劉姨娘做內應被發現會是什麼樣的下場,當時想着大不了就同之前大廚房的尤嬤嬤一般被打几杖趕出府就是了。
反正自己一直很受師傅的喜歡,想來師傅就是讓人打他也不會下死手。到時候用劉姨娘給的銀子把賭債還了,自己還能過上好日子。
可是沒想到……,眼前這位平日裏溫溫柔柔說起話來都難得大聲的夏側妃,居然如此狠毒,這就直接要拔他的舌頭了?
想到這裏,小喜子嚇得臉色慘白。他立刻連滾帶爬地爬到了蕭祈安的身邊,帶着哭腔對着他祈求道,“奴才跟着王爺也有這許多年了,求求王爺不要這樣對奴才!”
而跪在小喜子身邊的張全和,看着自己平日裏最看重的徒弟落得如此地步,心中也十分難過。
只是哪怕他再想爲小喜子向王爺求情,當他看到蕭祈安那張鐵青色的臉,他還是識趣地閉嘴了。
在皇子身邊混了這麼多年,好容易混到如今賢王爺身邊的貼身內侍的地位,他當然不是個蠢人,他肯定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
說白了,他又不止小喜子這一個徒弟,折了小喜子還有其他人。可若是惹惱了王爺,他這賢王府大管家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那就得兩說了。
他從十歲上就開始跟着王爺身邊,王爺是個手腕多了得的人,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且說這頭面對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喜子,蕭祈安壓根不爲所動。他將自己衣裳的下襬從小喜子的手裏扯開,隨即輕飄飄地道,“當你選擇背主的那天,就該想過總有一天會有這樣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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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全和,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讓人把這背主的東西拖下去,按照夏側妃說的去做!”
“爺別急,這不是還跪着兩個嗎?”眼見着蕭祈安發了火要把人拖下去,夏韶寧便瞥見了跪在另外一旁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其他兩人。
她慢悠悠地走到了那兩人面前,盯着看了好一會兒,這纔對着蕭祈安道,“若是妾沒記錯,這兩人是王妃娘娘院子的門房。那日陳庶妃能如此順利地就衝到主屋裏來行刺,你們兩人的貢獻可不小啊!”
聽得夏韶寧的話,蕭祈安便也走到了那兩個家丁的跟前,看了好大一會兒,便點了點頭。
“王妃的門房一直都是這兩人,不會錯。沒想到啊,王妃用慣了的老人,都那麼容易被人收買!”
蕭祈安看着那兩人,臉上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寧兒想怎麼處置這兩人?”蕭祈安厭惡地看了那兩人一眼,又轉過頭來詢問一旁的夏韶寧,“要不,也把舌頭拔了?”
“誒,他們又沒亂傳話,這舌頭還是不拔了。”夏韶寧笑着對着蕭祈安搖了搖頭,頓了好一會兒,才道,“但是他們是用兩只手把蓮心院的院門打開的,那就……把手廢了就行!”
那兩個門房看着眼前這個容貌豔麗的夏側妃,明明她是笑着說出這番話的,但是說出的話卻是比閻王還要可怕。
“要妾說啊,咱們府裏的府規還是太仁慈了。”眼見着張全和已經將三人都拖了下去,夏韶寧便轉過身來對着蕭祈安閒閒的開口了。
“以後犯錯的下人,哪個地方犯的錯,就把身上的哪個地方給廢了!妾還不信了,一次兩次三次,這府裏的下人還敢繼續犯錯不成?!”
“我倒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從你這丫頭嘴裏聽到‘廢了’這兩個字。”聽得夏韶寧的話,蕭祈安笑着撇了她一眼,“我總瞧着你與你院子裏那幾個婢女處的姐妹一樣,我還以爲你是個極寬容的性子。”
“妾對自己的人當然寬容,因爲妾知道她們對妾沒有一點兒異心。”說了這麼長時間的話,夏韶寧也覺得有些口渴了,便接過惜春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
“只是妾並不是個聖母,那羣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妾的性命,若是妾再軟弱退讓,她們並不會覺得妾是個好性子的,只會覺得妾蠢好欺負!”
“妾院子裏所有伺候的人,從第一日到淺月居的時候,妾就已經告訴她們了。爲人奴婢的,忠心最重要。若是日日在你身邊伺候的人都不是一心忠於自己的,那這日子過得該有多可怕啊!”
夏韶寧想到很久之前她還沒着手開始清理淺月居的時候,自己院子裏就混有蘇庶妃的人,不然蘇庶妃是如何知道自己幫她在蕭祈安面前說話了?
“嗯,寧兒說得對。”聽得夏韶寧這一連串的話,蕭祈安對她非但沒有一絲絲反感,心中甚至有一種十分欣慰的感覺。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從前被府裏所有人都譽爲只有臉蛋沒有腦子的夏氏,真的可以獨當一面了。
而更讓人慶幸的是,她還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嗯,這般性子,同自己那是正好相配了。
因爲接下來,他纔是真的要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