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行帶着陳識月走到了牆外,左右察覺無人,正準備翻牆,卻聽得牆頭傳來林序的聲音。
“人沒事。”
陳識月猛地擡頭。
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進來吧!”林序落地。
霍青行帶着陳識月進了紙紮鋪,但是眼前的一幕,還是讓他有些詫異。
到處都是五彩斑斕,不是白得刺眼,就是亮得晃眼,一個個紙人扎得活靈活現,除了沒有點睛,有鼻子有嘴,有胳膊有腿,大半夜的話……還真是挺嚇人的。
不僅如此,周遭還擺放着不少紙紮的花束,各種零星冥具。
“在裏面,不過瞧着身子不大好。”林序指了指裏面,“我進來的時候,他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所幸還活着,要不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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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陳識月便第一時間衝了進去。
管家李界就躺在牀榻上,瞧着格外虛弱。
陳識月火急火燎的衝進來,第一時間查看李界的狀況,指尖搭在了李界的腕脈上,眉心緊蹙成一團,可見狀況不太好。
“我剛才給他攙到了牀榻上,然後給他餵了點水。”林序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但陳識月是大夫,是以跟大夫坦白交代,是必須的過程。
霍青行示意他安靜,陳識月正在看診。
只瞧着陳識月快速取出了針包,解開了李界的衣裳,為他扎針,待他稍微緩和過來,忙不迭將一包藥粉攪在水中,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下。
霍青行和林序就站在邊上,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如果陳識月需要幫忙,就一定會開口的。
待李界喘過氣來,陳識月如釋重負。
“如何?”霍青行低聲問。
陳識月抹去額頭的汗珠子,衝他點點頭,“還好我們來得及時,再晚一點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是束手無策。”
“他這是……”霍青行不解。
陳識月起身,“年紀大了,免不得血管僵化,遇見突發事情或者是情緒受刺激,容易出現內出血的狀況。還好出血量不多,及時用金針止血,以藥物疏通筋脈血滯,但是需要一定時間才能甦醒。”
“沒事就好。”霍青行偏頭看了一眼牀榻上,面色稍微緩和過來的李界,“看樣子,暫時是不能離開了。林序,去關門。”
林序頷首,“是!”
紙紮鋪暫時無法營業,關門也好。
“是意外嗎?”霍青行問。
這點,陳識月也不清楚。
周遭似乎沒什麼打鬥痕跡,瞧着也不像是人為導致,可能是意外吧?
“公子,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去一趟那邊看看情況,萬一這會回來了呢?”林序想着,總不能三人一直在這裏待着等吧?
他坐不住。
等待是何其煎熬的事情,他哪兒能這樣閒着?
“自己小心。”霍青行沒攔着,的確需要分頭行動。
林序轉身就出了門,“我會早去早回。”
這一去,到了天黑都沒回來。
陳識月有些焦灼,站在屋檐下,時不時的瞧着外頭,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自打進了這顧縣,她這股不安就沒有下去過,始終覺得頭頂上有烏雲瀰漫不去。
天黑了,燈亮起。
外頭的街面上時不時傳來腳步聲,但一直沒見着林序回來。
“你說,林序會不會輕敵了?”陳識月有些着急。
霍青行一頓,“應該不至於。”
但,也不是沒可能。
後半句話不吉利,那就暫時不說了。
不瞬,裏面傳來了動靜。
陳識月轉身就衝進了屋子,竟瞧見李界睜開了眼,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原本以為至少要明日才能有所好轉,沒想到他這會就醒了。
想着,許是自己的那包藥粉起了作用,畢竟研磨加入了青女樹的花瓣,這效果較之以往翻倍。
“管家伯伯?”陳識月忙不迭坐在了牀邊,習慣性的伸手去給他把脈。
霍青行將牀頭的燈盞點燃,讓他們能更好的看清楚彼此,以免再嚇着李界。
“小姐?”李界虛弱的開口。
霍青行鬆了口氣,“還能認人,說明腦子沒糊塗。”
聞言,李界將目光落在了霍青行身上,又狐疑的望着陳識月。
“管家伯伯你莫擔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有事。”陳識月鬆了口氣,“勞煩,幫我倒杯水。”
霍青行頷首,旋即去倒了杯水。
陳識月又放了一包藥粉,小心翼翼的喂李界喝下,“慢點,不着急,慢慢來。”
待喝了藥,陳識月將空杯遞給霍青行,這才認真的開口,“這是我的朋友,管家伯伯別怕。”
“小姐,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李界依舊虛弱。
陳識月摁着他,不許他坐起身,“這幾日你都得靜臥在牀,不要挪動更不要起來,身子要緊,其他的事情咱可以慢慢來,不急於一時。”
其實李界心裏也清楚,陳識月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事情有變,可他現在的狀況,說兩句話就血氣上涌,然後整個人疲軟無力,實在是分不出精氣神去處理所有事情。
“管家伯伯,你好好休息。”陳識月道,“鍋裏溫着粥,我現在就去給你拿粥。”
陳識月一走,霍青行便坐在了牀邊位置,仔細的為李界蓋好被子,想了想,又往屋子裏的爐子裏添了些許炭火,讓屋子裏更暖和一些。
“李管家。”霍青行開口,“我是霍家的人,便是金都霍家。”
李界駭然瞪大眸子。
卻被霍青行安撫,“別激動,千萬不要激動。”
說着,他還輕輕捋着李界的胸口,幫他順氣。
“我們在努力翻案。”霍青行壓低了聲音,“所以我會無條件的保護她,跟着她。”
聽到這話,李界鬆了口氣,“你……護着小姐?”
“護着她,娶她。”霍青行很直白的告訴他,“這輩子,我只認準她一人,如今她無父無母,你們算是她最後的家人,不是血緣上的長輩卻勝似長輩。既然到了跟前,我自然是要如實稟告。”
李界渾身僵硬,卻還是努力的將手覆在了霍青行的手背上,“君子一言,駟馬……駟馬難追。”
霍青行起誓,“若違誓言,天打雷劈。”
李界老淚縱橫,“好,好,好!”
“您放心。”霍青行輕易不許諾,許諾必不輕。
廚房。
陳識月彎腰,瞧着鍋邊上有些異樣結晶,當即警覺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