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
燕燕的手一頓，很快便繼續按着：“這就不知道了，許是旁人亂說。”
顏知歡已經察覺到了，脣角微微勾起：“姚知府倒是大方，兒子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的往花樓裏送。他們這也算是做了無本買賣吧？兒子搶了女人回府去，老子把女人賣去花樓，倒是個發家致富的好主意。”
“錚——”
琴音亂了一個調，好好的曲子破了音，壞了整個氛圍。
顏知歡睜開眼，看到清歡慌亂的神情：“怎麼？你是被姚知府賣到這裏來的嗎？”
清歡低着頭，手指壓在琴絃上，琴絃陷入皮肉中，她都恍然不曾覺得疼。
“公子莫氣。”燕燕趕忙道，“奴家去叫媽媽來，換一個姐妹來爲公子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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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就你們兩個。”顏知歡一把抓住燕燕的手腕，拉着她坐下，又看向清歡，“除了你們兩個，還有多少個人？全部都送來了這裏，亦或是別處也有。今日若不說清楚，往後你們便沒有這般好的機會了。”
畢竟像她這樣懂女子疾苦的大善人，可真的不常有啊！
本來是開開心心的出來遊山玩水，沒想到最後還是要做這樣暴力的事情，其實她也不想的。
真的接收了這些東西之後，纔會發現政務處理起來又多又雜亂，看多了就令人頭痛不已。
慕瑾宸將摺子丟開，揉着額頭詢問：“她去哪裏了？”
柯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臉色不大好的道：“花樓。”
“哪裏？”
“顏姑娘去花樓了。”
已經去了好大一會兒了！而且還玩得很開心。
慕瑾宸氣笑了，他在這兒案牘勞累，她倒是會找地方撒歡。花樓，那是她一個姑娘家該去的嗎！
不對，他還忘了，她去這等地方多半是想要搞破壞的。今兒到了這裏，想是又手癢忍不住要去踢館了。
“帶幾個人。”慕瑾宸起身往外走。
柯軒不是很理解，去捉顏姑娘倒也不用如此興師動衆吧？不過還是依照吩咐，選了幾個親衛一同前往。
因爲有銀錢，慕瑾宸很快就找到了顏知歡。彼時她正左擁右抱着，摸摸這個美女的臉，捏捏那個美女的小手，一臉憐愛的安慰着她們，比個浪蕩子還要浪蕩！
其實，真是誤會她了。
顏知歡運氣不過，一點就點中了兩個被姚知府賣到花樓來的，她只要稍微一詐，就給詐了出來。聽這兩人細細訴說了來歷和經過，又瞭解了一下其他的情況。
清歡確實有些家底，她是這鎮上某個小幕僚的女兒，因爲爹爹要巴結姚知府，所以講她當做禮物獻給了姚公子。誰知道姚知府第二日就差人把她拖了出來，徑直賣到了花樓。
就算被當做禮物送給誰，清歡還能安慰自己，好歹也是個正經的妾。可若是入了花樓，那便是個踐籍女子，這一輩子便都再也沒有盼頭了。
她想着若姚公子不喜歡她，把她遣送回去也就罷了，誰知道竟然會是這樣的歸宿！
好在清歡還有些才藝，可以憑藉着才藝不賣身。可這也並非一定，有時候遇上了強硬的，說不得還是得屈從。
至於燕燕就簡單多了，她就是個農家女子，長得倒是村上一枝花，只是來鎮上趕集便被姚公子瞧上了。而她又沒有什麼才藝，自然只能賣身，比之清歡要悲慘多了。
“如今姚知府和姚公子都已經下了牢獄，你們既然有冤情，到時候可否願意做個證人？”顏知歡問。
清歡抹着眼淚：“我自然願意，只是這裏的媽媽想來不會放人……”
“沒事兒，這事我熟。”顏知歡擺擺手，打人嘛！一個老鴇是打，兩個老鴇也是打。這家花樓將姚知府送來的人照單全收，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她正好一鍋端了。
還有那改戶籍的官員，朝廷才懲治了一批戶部的官員，現下地方上竟然又要整治了。
清歡和燕燕一聽她願意爲她們伸冤，兩人都靠攏了來，只說公子大恩無以爲報。
顏知歡心疼的拍拍她們的臉和手，正打算感嘆兩句，慕瑾宸就闖了進來。
他像是一尊煞神站在門口，眼神冷冷的盯着她，活像她是一個正在出軌的妻子一樣。
大哥哎，你有沒有搞錯！都不敲門的嗎？
“你在幹什麼？”慕瑾宸臉色陰寒，冷冷的開口。
顏知歡眨巴了兩下眼睛，示意姑娘們都起來：“我在幫你查案子啊，就這兩位姑娘，柯軒你替我好好帶回去看着。”
還想帶回去！
慕瑾宸聽得心裏一陣冒火，將她一把扯過來：“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
這氣氛不太對，柯軒趕緊招呼兩位姑娘出去，而後把包廂門給關上，自己守在門口。
顏知歡推了推他沒推得動，索性泄了力氣：“我可沒胡鬧，這兩個姑娘都是被姚知府賣進來的。他兒子當街搶了美女，他就給賣進花樓來，還不知利用這賺了多少錢，你得好好查查。”
“當真是這樣？”
“那要不然還能怎樣！我又沒工具，心有餘而力不足好嗎！”顏知歡一陣無語，“你先放開我。”
她來花樓不過是想見見世面，還真以爲她能做什麼嗎？
而且大家都是在聽曲兒看舞的，憑什麼男人能來，女人就不能來了？
慕瑾宸鬆開她，在一旁坐下：“就憑這些，如何能指認姚家父子的罪？”
“可以去查戶籍啊，前段時間朝廷剛整治了一波，這很好查。”顏知歡倒了杯茶給他，“那個……到時候在花樓老鴇那裏搜出來的銀錢，能不能分我一點啊？”
“嗯？”
“方纔點這兩個姑娘，花了我三百兩銀子。”
其實也不光是姑娘貴了，這包廂也得收費，還有桌子上的水果茶水。
慕瑾宸看着她一臉肉疼的表情，突然就覺得暢快了：“我還以爲你多爽快，花了幾百兩就心疼成這樣了？”
“哎！”顏知歡輕嘆，“你是不缺錢的主兒，不知掙點錢有多難。”
“行了，花樓的事情你就不要參合了。等事情完了，我會向父皇說明，給你一份封賞。”
“要不你先折現給我吧，到時候封賞你替我拿了就行。”顏知歡眼巴巴的看着他，舉起討錢的小手手。
這可真是她顏大小姐最卑微的時候了，不爲五斗米折腰，但是她可以爲了五百兩裝可憐。
折現？
慕瑾宸狠狠的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你這腦袋裏都在想什麼東西！”
要把皇帝的賞賜折現，縱觀古今也就她想得出來。
折現無望，而根據顏知歡的經驗，皇帝賞賜的都是一些看着很厲害但實際上沒什麼用的東西，也就是說，她爲了大義而花的三百兩銀子要打水漂了。
“那你再幫我點兩個姑娘吧，我聽會兒曲了再走。”
既然不能馬上拿到錢，那就先把眼前能享受的先享受了。
顏知歡攤在地上，望着屋頂。
還想再點兩個姑娘？
慕瑾宸真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見她攤着了，便順勢挪了過去，雙手撐在她腦袋邊，從上至下的看着她：“怎麼，你這浪蕩公子的癮還沒過夠？”
眼前的屋頂突然變成一張風華絕代的臉，那精緻的眉眼裏充滿了笑意，將他渾身的冰冷氣勢沖淡。
顏知歡伸手摸上去，忽然有點滿足的笑了笑：“要是姑娘們都長你這樣，我天天看都不過癮了。”
“起來！”
慕瑾宸黑了臉，起身看着她。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應該就是答應她穿女裝了！
見她還賴在地上不起來，他無奈只能附身去拉她，不料她跟一灘爛泥一樣，一拽起來便撲進了他懷裏。溫軟的姑娘家撲了個滿懷，只屬於她的馨香氣息闖入鼻腔。
他聞了聞，而後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
顏知歡捂着腦袋推開他：“你的胸膛也太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