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沈舒柔心口怦怦直跳。
也許是驚嚇,可是更多的是歡喜。
許久未見,竟在這樣的緊急關頭不期而遇。
軒轅燁彷彿從天而降,總是能瞬間將她從危機之中解救出來。
他嘴角輕勾。
眼前之人分明口是心非,明明對他關心得緊,卻從未開口承認。
“想我了?”
兩人近在咫尺,沈舒柔只覺得這低沉的聲音如同潺潺流水,從她心間緩緩劃過,讓她安心不少。
“誰……誰想?”她還未開口,耳間已經暈染一片緋紅。
映照着旁邊或明或暗的花燈,讓人只覺得這羞怯之色似乎更甚。
軒轅燁很是滿意。
“舒柔!”趙成安滿心緊張,眉頭緊皺。
剛才他本打算追着舒柔一起過來的,可沒想到明婉推說有事,非要從另一條路走。
兩人分道揚鑣,沒想到竟在這裏碰面。
“夫君!”紀明婉眼眶微紅,踉蹌着撲到了趙成安懷中。
小鳥依人,當真我見猶憐。
怨不得趙成安對她百依百順。
沈舒柔冷笑。
“你沒事吧舒柔?”趙成安扶着紀明婉,一雙眼睛卻從未離開沈舒柔。
這眼神讓她很不舒服,這稱呼讓她覺得作嘔。
她沒回答,只是冷冷掃了他一眼,往軒轅燁身旁蹭了蹭。
大庭廣衆於理不合,可她剛才差點落水,驚魂未定,也情有可原。
她便只是理直氣壯地躲在軒轅燁身旁,索性將他當做擋箭牌。
自己落得個清淨。
軒轅燁清了清嗓子。
“卑職參見殘王……”
趙成安下跪行禮。
雖然極不情願,可畢竟就算軒轅燁殘了,也終歸還是王爺。
雞蛋碰石頭的事,他自是不會做。
不過有朝一日,大皇子有的是辦法收拾這個殘廢王爺。
軒轅燁不怒自威,一旁的紀明婉暗暗咬了咬後槽牙,也只得跟着趙成安一起下跪。
乞巧時節,正是七月流火之際,晨起和夜幕空氣寒涼。
地上溼冷,對於一個孕婦來說,跪在這裏也着實難受的緊。
可軒轅燁自認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更何況剛才他看得分明,紀明婉有意衝撞舒柔,所以才致她差點落水。
此等毒婦,又何須憐惜?
“今晚夜色甚好,燈市如晝,不過還是要注意腳下,莫要步履匆匆。”
軒轅燁叮囑。
此時他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倒是顧及到了來往路人。
沈舒柔暗自腹誹:“也不知道剛才是誰偷偷捏了她的腰一把,面上倒是衣冠楚楚,文質彬彬。”
“多謝王爺提醒。”
她心存齟齬,可面上還是做足了功夫。
兩人一唱一和,倒是進退有矩。
本來可能會掀起的流言,倒是被這看似無心的兩句話化為了無形。
就算有人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也只會對殘王當街救人的俠義心腸佩服之至。
紀明婉懷有身孕,比不得尋常人等,她本就嫉恨沈舒柔,沒想到竟然又發現這沈舒柔竟然被殘王所救。
還真是老天不長眼。
心中憤憤再加上身體原因,她只覺身上酸楚難耐,一時體力不支,直接癱坐在地上。
沈舒柔眸底一抹冷然。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難得良宵佳節,她又穿了親自設計的鵲橋圖的留仙裙,總不能讓人壞了興致。
不遠處,哥哥喚她的聲音傳來。
她應了一聲,直接離開。
“舒柔!”趙成安戀戀不捨。
軒轅燁幽深的眸子頓時浮現一抹冷意。
沈舒柔一把扯住趙成安的衣襬,“夫君,我難受……”
趙成安分身乏術,只得扶着沈舒柔。
“今日之事,小懲大誡,若不想惹事,管好你的身邊人。”軒轅燁語氣平靜,可卻莫名一股寒意。
那寒意自人足底而生,逐漸蔓延至四肢百骸。
趙成安直接癱坐在地。
沈舒柔眼明心亮,迅速遠離是非之地。
沈立君看着妹妹裙襬搖曳,宛若仙子下凡一般,眸底滿是寵溺。
“燈市人多,你不要亂跑,放心跑丟了,我可不管你了。”
哥哥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
她偷偷朝着身後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過來,才算放心。
“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能會丟了?而且這裏我可比你熟悉。”
她下巴微揚,滿臉驕傲。
畢竟這街市上好多鋪子可都是她的,最近為了儘快接手家裏生意,她這些街都已經走過八百遍了。
沈立君在她鼻子上刮一下,“知道我妹妹是個經商天才!”
“不過你也得注意好自己的身體,如果因為生意的事情茶飯不思,我看我這書也就快讀到頭了。”
他無奈拍了拍手,之後攤開。
讓妹妹為了家裏受累,他不忍心,爹孃更不忍心。
“我樂此不疲,樂在其中!”沈舒柔一臉得意。
可能天生愛財,又可能被趙成安辜負,讓她更加篤定,錢比男人靠得住。
思及此,她的腦海中不覺出現了軒轅燁的俊朗面龐。
他……和錢相比……孰輕孰重?
暫時不相上下?
答案她不太明確。
“想什麼呢?”沈立君彎着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腦門。
她撇了撇嘴,對他做個鬼臉。
不經意擡頭,竟然見到不遠處裴鈺竟然也找了過來。
“表兄,表妹,原來你們在這裏,可讓我好找啊!”熙熙攘攘的人羣中,裴鈺衝着他們招手呼喊。
沈舒柔立馬背過臉去。
今天晚上還真夠熱鬧的,才打發了紀明婉,竟然就又碰上了裴鈺!
老天爺,這是連個乞巧節都不讓她安心過。
“哥,交給你,我先走了。”
說完,她靈巧而快速的鑽入了人羣,就好像是一尾活潑的魚兒,很快不見了蹤影。
裴鈺好不容易擠過人羣,來到沈立君面前。
“表兄,可是讓我好找。”他氣喘吁吁。
他自幼喜歡讀書,對於舞刀弄棒的沒什麼興趣,喜靜不喜動,所以身體素質也相對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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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文人柔弱,他自問一身文人風骨,也正是他心中所願,故而未覺不妥。
何況表妹屬意於他,想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表妹呢?”他擡頭看去,奈何目光所及之處,卻並沒看到沈舒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