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出沈棠的反應，霍梅感慨道，“如果沒有沈立，你媽媽現在一定會成爲知名的舞蹈家。我還記得那時候，她每一次出現在舞臺上，都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神。”
“那她爲什麼會喜歡上沈立？”
沈棠看出霍梅眼裏替自己媽媽不平的眼神，輕聲道，“媽媽不是個會爲感情放棄自己事業的人，我看過她跟沈立的結婚證，他們結婚的時間很早。”
是在大學剛畢業，兩人就領了證。
聞言，霍梅眼神冷了冷。
她僵着身體坐在沙發上，久久都沒有說話。
沈棠眉心不自覺的皺起，覺得這裏面或許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老師……”
“你說的沒錯。”
霍梅終於開口，只是嗓音依舊有着幾分艱澀，“你媽媽那麼喜歡跳舞，她是不會輕易放棄舞蹈的，而能讓她放棄的，只有那麼一個原因。”
沈棠不解的看着霍梅，眼底的茫然更甚。
霍梅長長的吐出口氣，低聲道，“那時候你媽媽也收到國外舞團的邀請，爲了慶祝這件事，她去找了沈立，想要跟沈立分享這份喜悅，可是——”
想到當初的事情，霍梅還是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狠狠地將那股恨意壓下去。
“沈立說是因爲酒醉，纔會跟你媽媽發生關係。”
她說出的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漚出血來，“但我不相信，沈立那時候已經在外面開始應酬，根本不是個喝幾口酒就會醉的人。更何況，真正酒醉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做這樣的事情？”
沈棠意識到了什麼。
她放在膝上的手指攥成了拳，對沈立也有了幾分恨意。
霍梅看出沈棠的反應，明知道這真相對沈棠來說可能會是個刺激，但還是說道，“那件事之後沒多久，你媽媽就懷孕了，我那時候勸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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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勸過打掉這個孩子。
“可是你媽媽說，既然你已經在她肚子裏，那就是最好的安排。”
霍梅語氣中裹着濃濃的惋惜，“他們結婚後，沈立面上也裝着對你媽媽好，但這樣總是不長久的，很快他就暴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他做了什麼？”
沈棠眼眶不知不覺的紅了起來，渾身都有些發顫。
霍梅輕聲道，“他沒做什麼，他只是日復一日的PUA你媽媽，讓她覺得自己是最沒用的人，還拿她最在意的舞蹈來攻擊她。”
“等我發現這點的時候，你媽媽早就被PUA到得了抑鬱症。我找遍所有的醫生跟辦法，才讓她勉強不去聽沈立說的那些話。”
原本她都是要走出來了的。
沈棠光是看着霍梅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沒這麼簡單的結束。
她輕聲道，“沈立又做其他的事情了嗎？”
不光是這樣，沈立這次做的事情比之前的任何一件都來的要過分。
霍梅一開始被瞞着，所以對這件事知道的也不多，但從沈母那時候的精神狀態跟身體情況可以猜出，沈立一定是用盡手段的傷害自己的好友。
“沈立出軌了。”
霍梅輕聲道，“不光如此，他還往外說自己是遇到了真愛，對你母親當初的那份感情，不過是騙着她玩玩的。這一騙，就讓你母親毀了自己的前程。”
於是在這雙重打擊下，沈母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差，最後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
光是聽着霍梅這麼說，沈棠就覺得十分難受。
她無法想象，自己母親是怎麼在沈立這樣的對待下生活下來的，還要費心盡力的照顧自己，不讓自己察覺到一絲不對。
沈棠艱難的開口，“如果當初，媽媽她能放棄我，那……”
“不會的。”
霍梅眼神平靜的看着沈棠，無奈的笑笑，“以你媽媽的性格，她從來就沒有後悔當初放棄去國外的機會選擇你，而且，她之後幾年能夠撐下來，也完全是因爲你。”
“可要是沒有我，媽媽根本不可能跟沈立結婚。”
沈棠心口酸澀的難受，喉間更像是被溼棉花給堵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就算沒有你，沈立也會想別的辦法。”
霍梅是在沈母去世後纔想明白這點的，那時候沈母對沈立來說，是個可以標榜他能力的工具，所以他想方設法的得到沈母。
要是沒有沈棠，說不定沈立會用其他更加極端的辦法來得到沈母。
“老師，謝謝你。”
沈棠感激的看着霍梅，如果不是霍梅，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段往事，也不知道沈立原來背地裏對她媽媽做了這麼多壞事。
“我一定會讓沈立給媽媽一個交代的。”
她認真的看着霍梅說道，“媽媽去世後，沈立也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女兒過。既然這樣，我也不用把他當成爸爸。”
“棠棠，反正你結婚了，現在跟沈立也沒有任何關係。”
霍梅不願意看到沈棠跟沈立起衝突，擔心她剛得到冠軍就弄出這麼大的事情，會讓外面傳出對沈棠不好的謠言，所以勸道，“你媽媽的事情，我會幫忙的。”
就算是有髒水，也可以直接潑到她身上。
“老師，還有另外一件事。”
沈棠沒有聽霍梅的話，反而是提起另一件事，“當初我媽媽病情忽然嚴重到去世的地步，是意外嗎？還是有人故意刺激的？”
在霍梅說了當初沈母跟沈立在一起的原因，沈棠有理由懷疑是沈立動的手腳。
“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
霍梅眼神閃了閃，下意識的避開沈棠的眼睛。
沈棠皺眉，覺得霍梅一定是知道什麼，只是對方不願意告訴自己。
“老師，如果你不告訴我，那就只有我自己去調查。”
她輕聲說道，“現在從你口中知道這件事，或許我還能保持幾分冷靜，可要真的是我自己查出來的真相，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
到那時，沈棠也怕自己失控。
霍梅盯着沈棠看了半響，接着起身走到旁邊的櫃子旁，拿出張名片遞給她。
“以前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棠棠，這個電話是你母親留給你的。”
在沈棠要將名片拿過去的時候，霍梅又說道，“棠棠，不管最後結果是怎麼樣，老師都不願意看到你把自己給搭進去，你還年輕，以後一定能有更高的成就。”
而沈立，已經成了個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