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動作,那守墓人當然沒有發現。
他還在專心打開那盒子,想要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
而晏南柯已然割斷了手腕上的繩子,驟然間藤蔓一鬆。
晏南柯重重掉了下來,她立刻凌空一個轉身,安安穩穩的落在了棺材裏。
那棺材蓋子已經掉下去了。
晏南柯還能聞到棺材裏濃郁的香氣。
那香氣隨着她的動作,揮灑的越來越厲害,在這種無風的空間飄飄蕩蕩,越來越遠。
晏南柯忽然揚了揚脣角笑了起來。
她在棺材底部摸了摸,手掌心佔滿了粉紅色的粉末。
蝕骨香便是被如此磨成細細的粉灑落在這棺材上下,只要有一點兒風,就能夠將其引動,殺人奪命。
這種危險的東西,對晏南柯來說卻沒有任何作用。
她突然發現,藏在她手腕皮膚下的透明蠱蟲在此時拱了拱。
驟然間在晏南柯有些意外的表情下,來到了她掌心的位置,從皮膚下鑽出來,在她掌心爬了一圈。
晏南柯眯起雙眼。
這粉色的,漂亮的蝕骨香,居然是自己手中這只蠱蟲的食物。
她還沒忘記自己拿到這東西時候,看到那棺材裏出現的場面,此物絕對和墓室裏面那麼多蠱蟲脫不開關係。
這個北離國皇室的君王,也很有可能與南疆關係非淺。
![]() |
![]() |
只不過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也不會有人去追溯這段過去。
她收回心思,然後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從此地看向剛剛打開了盒子的老者。
那老者的手頓時停下了。
“鳳凰膽呢?”
晏南柯忽然冷笑了一聲。
“在我這裏,有本事,你過來拿。”
那石棺上有什麼,老者清清楚楚。
蝕骨香的厲害,他也領略過了。
難得看到一箇中毒之後,半點兒事情都沒有的人,原以爲他可以順利拿到鳳凰膽,沒想到自己居然被耍了。
老者怒極反笑。
聲音更加嘶啞難聽。
“是你這丫頭自己找死!”
他忽然動了手。
衣服下的黑袍之內,居然鑽出來好幾條藤蔓。
那藤蔓好像鞭子一樣,狠狠向着晏南柯抽下去。
晏南柯也不慌,她拿出黑鞭迎敵。
之前是被偷襲,正面硬剛她可不慌。
只不過腳下的落點實在有些少,還有之前身體受了傷,影響了她一些速度。
到底讓她看起來有些落了下風。
眨眼間幾十招過去。
晏南柯感覺到了這老者的強大。
對方修煉了幾十年的內力也不是假的,每一鞭子抽下來的時候,都能在石棺上留下一道痕跡。
當然,也不知道這石棺什麼東西做的,賊拉結實。
晏南柯心中微微一動。
她抓了一把蝕骨香就衝了下去。
那老者見到晏南柯居然敢迎面靠近,那雙隱藏在黑袍之內的幽深眼睛帶着兇殘殺意。
想要突破對方的防護並不容易。
晏南柯眼睛通紅,幾乎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接近對方。
那老者也不傻,明顯發現了她的意圖,臉色驟然間大變。
他猛然後退,一雙眸子陰森可怖。
“該死,居然想害老夫!”
晏南柯笑道:“害的就是你!”
蝕骨香雖然厲害。
但是弱點也很明顯。
只有靠近,被對方吸入體內才能成功。
老者渾身都被裹的嚴嚴實實,又相當警惕的閉氣,只要不接近他一定距離,就沒辦法對他造成傷害。
這樣晏南柯有一點點苦惱。
然而在對方有忌憚的情況下,收拾對方,也僅僅是時間問題。
晏南柯也不慌。
她越戰越勇,哪怕身上傷口崩裂,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
老者只能且戰且退,他氣的眼睛都綠了,沒想過這女人如此難纏。
甚至年紀輕輕,能夠和他交手這麼長時間。
老者耐心有限。
他臉色冰冷,忽然抓動了一根留在牆上的藤蔓。
晏南柯剛要接近,就看到老者面前多了一個人影。
“站住。”
晏南柯看到宮祀絕熟悉的臉。
整顆心都冷了下來。
原本的熱血被兜頭淋下的冷水澆的透心涼。
她站在原地,沒敢靠近。
甚至還將沾染了毒粉的手往背後收了收。
“放開他。”
哪怕明知道會因此被人抓住把柄,晏南柯也顧不得僞裝了。
她緊握着拳頭,目光冷冷的注視着對方。
老者輕笑了一聲:“看得出來,你帶着一個要死的人來到這裏,不要命的找鳳凰膽,目的就是爲了救他。”
晏南柯也沒有僞裝:“你想要的,我給你?”
老者鬆了口氣,這小丫頭實在讓他覺得相當難纏。
態度也比一開始的高高在上好得多。
“老夫也不逼你,你將鳳凰膽給我,老夫讓你們兩個平安離開,老夫在這裏待了這麼久,自然知道出口在哪裏,也只有我知道。”
晏南柯勾脣:“你的這個意思,我不虧?”
“當然,與其現在你們兩個一起死在這裏,多少還能撐上一段時間,你這丫頭年紀輕輕的,可不要用自己的命開玩笑。”
晏南柯聽着這老頭自以爲是的說着爲他們着想的話,眼底的冷意好像要溢出來。
“將人給我,我會把藥交給你。”
她不敢大意,小心將蝕骨香毀屍滅跡。
好在她身上那小蠱蟲非常痛快的將她身上沾染的毒粉清理乾淨。
爲了以防萬一,晏南柯還做了一點兒防護。
她靠近老者,對着他示意了一下手上並沒有其他東西。
老者雖然對蝕骨香忌憚,但是顯然那東西並不能將他直接殺死,因此他也同意了這個交易。
反正只要將鳳凰膽拿到手裏,這整個墓室他將會來去自由,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威脅到他。
這般想着,他帶着宮祀絕向前。
然而驟然間,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老者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陣劇痛,那種疼痛讓他完全無法反應,驀然睜開雙眼,看向自己身上的傷口。
一只手,從前到後的貫穿他的胸膛。
那手臂的主人,就是被他當做人質的俊美男子。
他完全不知道,面前這個已經昏迷,甚至命不久矣的男人究竟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那雙鳳眸漆黑一片,猶如深淵,又好像地獄……
這一刻,只是沒有絲毫感情的瞧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