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蒼老刺耳,好像利器劃破盤子。
晏南柯驟然擡起頭,卻並不能順利找到聲音傳來的源頭。
這間墓室有活物,有密道,必然有通往外界的方式。
因此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晏南柯也並沒有太過震驚。
她感覺藤蔓在自己身上越收越緊。
好像要將她身上的骨頭硬生生勒斷一般。
晏南柯眯起雙眼,目光危險的看向四方。
“你是誰?”
那蒼老聲音帶着幾分冷冽:“守墓人!”
守墓人?
晏南柯倒是從未聽說過,這北離皇陵有什麼守墓人。
小皇帝都不曾知道。
當然也可能是因爲他登基時間太短,根本就不知道。
深深吸了幾口氣,對方沒有直接殺了自己,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晏南柯驟然問道:“我帶來的人,是被你抓走了?”
守墓人的語氣之內透出一種威脅之感。
“爾等盜墓賊,該死!”
晏南柯輕輕笑了。
她握緊了手中的盒子,聲音之內卻透着幾分輕鬆愉悅。
“老人家,你怎麼這麼多廢話,要想殺我直接動手就好了,沒必要和我說這麼多。”
“呵呵。”
那老者冷笑了一聲。
“將你剛剛拿到的東西交出來!”
晏南柯一愣,隨後勾起脣角,在此時已經明白了老者的目的。
什麼守墓人,說的好聽,沒準目的和她一樣,都是留在這裏找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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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膽乃是傳聞中的神藥,說是能活死人肉白骨也不爲過,這種奇藥天下難尋,對方很有可能和她一樣,在某處找到了蛛絲馬跡。
晏南柯道:“這墓室裏面的東西,都是北離皇室的,而我乃是正大光明來這裏拿東西的,當今皇上更是親口許諾,我可以隨便從冰嵐山中取一物,即便是守墓人,也不能無視皇權吧!”
守墓人沉默片刻。
隨後聲音更加尖銳:“廢話少說,難不成你不打算要那小子的命了?”
晏南柯心口微微一抖。
她來這裏冒死取鳳凰膽,目的就是爲了救宮祀絕。
如果鳳凰膽交出去,她和宮祀絕很有可能最後的結果就是都死在這裏。
而且敵在暗,她在明,在不知道對方多危險的情況下輕舉妄動,不是最好的方式。
還需要試探。
她抿了抿脣,喉嚨裏只覺得一陣猩甜的味道在上涌。
那是因爲自己身上勒着的那些藤條收的更緊,即將壓斷她的肋骨。
晏南柯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現在可以肯定,對方也是會內力的高手,從這使用藤蔓的手段就能看得出來。
“你想要我手裏的鳳凰膽?”
老者沒有囉嗦:“將你手中的盒子,丟在左側的地面上。”
晏南柯被吊在半空中,而她左側就是蛇坑邊上比較乾淨的地方。
那裏一片平地,什麼都沒有。
晏南柯忽然冷笑了一下:“那你先將我夫君帶出來,讓我看着他還活着,否則大不了我直接將這鳳凰膽給毀了,到時候誰也得不到。”
“你就不怕死?”
晏南柯聽到對方這問題,忍不住露出諷刺來。
“老先生,我都敢闖到這裏來,早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那守墓人半晌沒有說話。
像是在思考着晏南柯的話。
而晏南柯也在這頃刻間,飛速想着辦法。
想要掙脫這藤蔓繩索很難。
對方用的是特殊的材質浸泡過的藤蔓,柔韌度相當厲害,而且她雙手被控制着,根本無法動彈一分一毫。
還是因爲她剛纔得到鳳凰膽的一瞬間大意了。
這才落入了對方的陷阱之內。
只不過她現在有些好奇,對方顯然是比她更早的來到這裏,也許很久之前就知道了鳳凰膽放置在石棺之內,爲什麼沒有拿。
非要等她拿出來以後,再對她動手。
晏南柯不認爲這一切僅僅只是巧合。
對方沒有急着動手,肯定有別的原因。
原因,原因……
晏南柯驟然間眯起雙眼。
她突然想到,自己剛剛打開石棺的時候,從裏面散發出來的詭異香氣。
因爲那香氣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所以晏南柯就沒當回事。
可是現在想來,仔細回憶了一下那香氣的成分,晏南柯頓時心臟跳動了一下。
那是……
蝕骨香。
那並不是單純的香,而是漂浮在空中的香粉,只要沾染在皮膚上一點點,就會讓血肉腐爛。
如果沒有及時使用解藥,最後那人很有可能會直接化爲腐肉。
這就是石棺之內,隱藏的最狠毒的東西。
難怪那老頭不敢過來。
蛇坑裏面那麼多的白骨,也許不是被蠱蟲或者蛇鼠吞噬的,沒準就是中了那蝕骨香,纔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她忽然開口道:“我答應你,將鳳凰膽給你,不過老先生你要答應我,在得到東西之後,放我和我夫君離開這裏。”
那老者笑了起來。
“當然可以。”
只不過這話根本沒有半點兒誠意。
因爲晏南柯只要不傻,就能知道對方怎麼可能讓他們將這消息傳出去。
那可是鳳凰膽。
天下間的奇藥。
即便是身爲帝王,也很少會不對此物動心的。
晏南柯指尖微微動了動。
她將藏在藏心裏的盒子一個用力,丟在了對方安排的位置。
驟然間,她感覺一道黑影一閃即逝。
一個渾身穿着黑色衣袍的人影直奔着那盒子衝了過去。
晏南柯眼底冷厲之色劃過,卻用指尖夾着那枚鳳凰膽。
她根本就沒將鳳凰膽丟下去。
只是失去了盒子的保護,鳳凰膽的藥效會在一個時辰之後消失。
因此,老者完全沒想過,晏南柯會抱着即便是毀了那藥的打算,也故意弄虛作假。
他驚喜的將盒子抓在手裏。
在遠處,晏南柯看到了那老者露出來的一點兒皮膚,居然漆黑一片,好像被什麼東西腐蝕過了一樣。
想必這人也中了蝕骨香,知道那東西的厲害,撿了條命沒死。
晏南柯不知道這老者是什麼身份。
也不在乎他是什麼身份。
現在她心裏只有一件事。
不是她死,就是他死!
幾乎用力到差點兒擰斷自己手臂上的骨頭,晏南柯紅着眼,終於將藏在袖子裏的七玄匕首拿在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