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和視線從安容妤身上掃過,微微眯了眯眸子,似是不悅。
她的心慌了一瞬,不敢在皇子面前失儀,這才放低了聲音繼續控訴慕初意。
慕初意從地上爬起來,身上的衣裳被雪水打溼,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拉緊了身上的披風。
在安容妤說事情原委的時候,納蘭景和忽然解下了身上的白狐裘大氅,走到慕初意身側,將大氅披到了她的肩頭。
陌生男人的氣息帶着暖意襲來,讓慕初意怔愣住了。
她有些惶恐,想要脫下大氅還給納蘭景和,納蘭景和語氣溫柔的提醒,“你的衣裳溼了。”
慕初意低頭看了眼胸前的衣裳,蹙眉拉緊了身上價值千金的大氅。
安容妤剛說到安柏要納慕初意,說慕初意勾飲安柏,就看到納蘭景和把自己的大氅披到了慕初意的身上。
衆人皆愣住了,視線落在慕初意和納蘭景和身上。
顧澗和顧朗,還有追着安容妤跑來的安柏,也看到了這一幕。
幾人怔愣了瞬間,這才快步上前給納蘭景和行禮。
看到慕初意的慘狀,安柏趕緊替安容妤道歉,“是舍妹不懂事,誤會了相府小姐,安柏替她跟相府小姐道歉。”
他聽到府里人說安容妤跑來相府的時候,就想到了她定然是來找慕初意麻煩,趕忙追了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安容妤是府裏嫡出小姐,自幼就被慣壞了,小時候還乖巧些,這幾年越發跋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安柏對於這個妹妹,也頭疼無奈的很。
看到慕初意因為他被欺負成這樣,安柏心裏難受極了,不敢去看慕初意如今狼狽的模樣。
慕初意蹙眉看了眼安柏,隨後對着丞相和納蘭景和跪了下去。
她伏身磕頭,在地上寫,【冤枉,求做主。】
勾飲安柏的這個罪名她不能認。
她的處境已經夠差了,若是勾飲安柏的事蓋在她頭上,她日後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納蘭景和疑惑看她,丞相趕忙跟他解釋,“小女嗓子受了傷,無法說話。”
納蘭景和點了頭,“原來是這樣!”
他垂眸看着慕初意,語氣溫和,“你先起來,我替你伸冤做主可好?”
他的聲音帶着暖意,給人一種如沐春風,安心的感覺。
慕初意對着他磕了個頭,這才從地上起來。
納蘭景和的大氅給了慕初意,丞相擔心納蘭景和在相府受了寒,便讓他們先去暖閣慢慢說。
暖閣之中,納蘭景和與丞相坐在首位,看着底下站着的一羣人。
饒是定遠侯府聖眷正濃,安容妤日常跋扈慣了,納蘭景和不開口,她也不敢造次。
納蘭景和喝了口熱茶,這才擡眸望向安柏,問他,“丞相家小姐真的有勾飲你?”
這話問的安柏臉色異常難看。
他趕緊搖頭否認,“並無,我與意……丞相小姐三年多未見,她回來不久,偶然見了兩次也都是有旁人在場,從未私下見面,並無逾矩行為。”
“哦。”
納蘭景和語氣淡淡,又看向了安容妤,問:“你為何說她勾飲你大哥?”
安容妤早就按捺不住了,聽到納蘭景和問她,趕緊說:“若不是她勾飲我大哥,我大哥怎麼會給她送凍瘡膏,還給她請大夫,現在又跟家裏鬧着要納她入府?”
她都知道了,慕初意之所以給她繡荷包,是因為安柏以她的名義對她做了那些事情。
她覺得慕初意就是個狐妹子,勾着相府大公子就算了,如今還破壞她大哥大嫂的感情,實在討厭得很。
這話說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安柏。
安柏的臉由黑轉白,異常的難看。
他怒視胡言亂語的安容妤,厲聲呵斥,“你給我閉嘴!”
他本想跟家裏說清楚,得到家裏人的同意,再來相府與丞相提親,然後擡着慕初意進門的。
慕初意身為丞相義女,身份自然不能跟正經小姐比,做寧遠侯世子妾室並不算是虧待了她。
他本想的好好的,現在讓安容妤鬧成這樣,怕是不但與慕初意無緣,還會害了慕初意。
讓他怎能不惱怒。
“大哥……”
安容妤被他吼的委屈不已,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我哪裏說錯了,她滾去鄉野的三年,一切都好好的,她一回來就鬧出這麼多事,她就是個掃把星。”
納蘭景和掀眸看了眼安容妤,安容妤這才閉了嘴。
衆人都安靜下來,納蘭景和才看嚮慕初意,問:“你知道安世子要納你為妾的事嗎?”
慕初意趕緊搖頭,擔心他們不明白,還趕緊擺起了手。
她這個着急的模樣,讓納蘭景和不禁失笑,“我看的明白,你想說你不知道嗎?”
他的話讓慕初意發覺自己失態了,被他笑的有些臉熱,這次緩慢的點了頭。
她這段日子連門都沒出,也沒見到安柏,如何能知道安柏為何忽然要納她為妾。
想到這些事,她忍不住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這口氣嘆的委屈又無奈。
“丞相大人,讓人給小姐準備筆墨,我覺得她似有話要說。”
納蘭景和貼心的讓人給慕初意準備紙筆,才再次看想安柏,“所以丞相小姐並不知道你要納她為妾,與你也並未有私相授受的行為,更是未曾私下見過面。納她為妾的事情,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她並不知曉,是吧安世子?”
納蘭景和說的條理清晰,瞬間就還了慕初意的清白。
安柏愧疚低頭,“回大皇子,是我自己的想法,丞相小姐並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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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景和慢條斯理的笑了聲,看着安容妤問:“你說她勾飲你大哥,她都不知情,也未私下與你大哥見過面,如何勾飲?”
安容妤張了張嘴,強詞奪理,“她若不勾飲,我大哥又怎會對她念念不忘,為了她跟家裏鬧,氣的……”
“啪!”
納蘭景和忽然猛地拍了下茶几,茶几上的茶盞被震的顫動,茶水澗了出來。
見納蘭景和動怒,除了丞相,所有人都立馬跪下了。
安容妤知道是自己惹得納蘭景和不悅,嚇得身體都不受控的發抖。
安柏趕緊為安容妤求情,“是舍妹不懂事,口不擇言,請納蘭景和恕罪。”
納蘭景和淡淡的嗤了聲,“不懂事,口不擇言?身為女子,她不知道名節對女子來說意味着什麼?毀了未出閣姑娘的名節,一句不懂事就能過去了?倘若安小姐在深閨安分守己,外人卻傳你不自愛,你是何心情?”
皇家威嚴,納蘭景和平日人謙和有禮,溫潤儒雅,極少動怒。
沒人知道他動怒的模樣竟然這般嚇人。
安容妤被嚇得不敢說話,顫抖着身體伏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