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在納悶的二虎和衙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腳下,默默的伏在了地上,學着陳識月的模樣,將耳朵貼在了地面上。
昏暗的林子裏,一邊是風吹着樹梢的聲音,一邊是從地底下傳出的“篤篤”聲響,以至於衆人都是一頭霧水,鬧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面好像是空的?”衙役開口。
二虎想了想,“之前村裏的老人說過,這附近一帶多洞窟,會不會……”
“這兒也沒什麼入口啊?”陳識月擡頭掃過周遭。
衆人面面相覷,又齊刷刷俯耳聽着底下的動靜,方才還有聲響,這會竟是什麼都沒了。
“找找看!”陳識月站起身,“如果底下真的有洞窟,這動靜若不是野獸就該是人,如果是後者的話,會不會就是失去蹤跡的祝捕頭他們?”
這話是有道理的,畢竟記號突然消失,很有可能是誤入了洞窟。而這個洞窟的入口必定極為隱祕,所以他們一時半會找不到遺留的記號,跟不上祝九他們了。
此刻日薄西山,天色昏沉,若不能及早找到記號或者是入口,夜裏的找尋會更難。
底下的動靜還時不時的傳來,上面的找尋還在繼續。
事實上,如陳識月所料,底下的確有洞窟。
祝九他們就在黑漆漆的洞窟內,如同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竄,一圈又一圈,瞧着路不同,但怎麼都走不出去。
從他們跟着那些黑衣人進來之後,就一直在這裏兜圈子,像是陷入了迷宮一般。
“頭,這不對。”每個人都看出來了,他們迷失在此處,怕是走不出去了,心內焦灼又毫無辦法,“咱是不是會困死在這裏?”
祝九出門辦差也不是一回兩回,什麼窮兇極惡的賊人沒見過,從沒遇見過迷路的情況,頗有種使不上勁的感覺。
若是在外面,倒還能施展拳腳,可這洞窟……
狹仄之處,困鎖一切。
刀柄輕叩巖壁,發出咚咚咚的聲響,聽聲音應該是結實的,所以不可能擊碎巖壁挖出生路,人在大自然面前,力量何其渺小。
衆人也學着祝九的動作,用刀柄在巖壁上敲擊,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響,試圖找出破解之處,若是哪一片岩壁稀薄或者是後面還有空間,說不定就是掩藏起來的出口。
凡事皆有可能,只要不放棄希望。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懷揣着迷茫與希望,小心警惕於周圍,畢竟他們本來就是跟着那些人進來的,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人就消失了,這裏面肯定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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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憑空消失,要麼是他們進入了密道,要麼察覺到了我們跟着,所以快速躲起來了。”祝九幽幽吐出一口氣,“但不管是哪一種,我們都不能鬆懈。”
刀子隨時會落在脖頸上,陌生之處,豈敢大意?
誰也不知道,在洞窟內兜兜轉轉了多久,累了就歇會,然後繼續走,只不過他們留下的記號似乎轉瞬間就會消失。
再這樣下去,不被累死也會被餓死、渴死。
“出不去了!”有人說。
絕望在心頭縈繞,當一個人的絕望浮出水面,衆人的情緒被調動,就會真的陷入無邊黑暗,倦怠與恐懼會吞噬所有人的勇氣和希望。
不走了!
衆人紛紛坐下來,火把搖曳着羸弱的光,一如他們的心情,連光亮都跟着晦暗起來。
“我就不信走不出去!”祝九又做了個記號。
如果一直兜兜轉轉,那記號在這裏,他們再過來的時候應該會看到,可一路上留記號卻沒發現記號,是否說明他們其實沒有迷路,只是這石窟較大或者是較深,他們的確一直在往前走?
祝九的刀柄又在敲擊着,發出了咚咚咚的聲響。
驀地,他頓住腳步,“你們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衆人皆沉默。
“好像是從上面傳來的?”祝九揚起頭。
音落,衆人紛紛揚起頭,其後各自將耳朵貼在了巖壁上,一個個大氣不敢出。
好像是腳步聲?
不對,又好像是什麼摩擦發出的聲音?
這到底是什麼動靜?
所有的動靜都很模糊,大概是隔着很遠的距離,又或者是上方的巖壁和土層太厚重,所以沒辦法聽清楚,只能隱約察覺到異動。
但對於絕望中的衆人來說,這就是活着的希望,如果上面真的有人,興許會發現他們的蹤跡,到時候裏應外合,出去的希望就更大了。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得確定上面到底是不是人?是什麼人?
“會不會是二虎他們?”底下人問。
祝九也不敢肯定,黑漆漆的洞窟,視線所及便是羸弱的光亮所照之處,他得想個辦法爬上去,若是能近距離的接觸頂上巖壁,想必更能得到答案。
“再點燃一根火把,你們都在這裏等着,我上去看看。”這裏唯有祝九的功夫最好,自然是他去探探路,若真是二虎他們,那就有救了。
再度點燃一根火把,祝九將手中劍交給底下人,只帶着貼身匕首便躍上了巖壁。
巖壁溼滑,上去不容易。
祝九一手舉着火把,一手攀着巖壁,還得找準下一次的落腳點,否則摔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得萬分小心才是。
所有人屏氣凝神,直勾勾盯着上方的光亮。
一步兩步,越來越近。
巖壁上方几乎呈現了敞口形,極難站穩,祝九滿頭大汗,不敢鬆懈分毫,但站在這個位置也難以聽清楚上面的動靜,只能靜靜的等待着。
“月大夫,好像沒動靜了?”二虎趴在地上聽着。
陳識月也跟着趴下,拿起了石頭敲擊着另一塊石頭,清脆的敲擊音響起。
“有動靜了,有迴應!”二虎猛地擡起頭,火光中滿臉驚喜之色,“肯定是祝捕頭他們!一定是他們!”
但問題來了,他們是怎麼鑽進土裏的?
“要刨出來嗎?”兩個衙役瞪大眼睛。
陳識月:“……”
他們一沒人,而沒工具,怎麼刨?
用手刨?
不現實。
底下的祝九也聽到了上面傳來的敲擊聲,登時欣喜過望,“是二虎!”
陳識月敲兩下,停一下,再敲兩下,再停一下。
“錯不了!”祝九鬆了口氣。
可接下來要怎麼傳導消息呢?
隔着一層地皮,甚至於可能是巖壁,怎麼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