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這麼多年雖然還沒能得一個正經的夫人名分，但府中大權早已在手，在丞相府那也是隨心所欲，過得比正頭夫人還快活。雖然名義還是個妾，但實際上已經是府中的夫人了。
但若中饋大權被剝奪，那她就會被打回原形，被迫接受她真的是個妾的事實。
這事兒擱苗氏身上，她是受不了。
苗氏當即就變了臉色：“這種小事，不值當去麻煩老爺，他政務那麼忙……”
“姨娘既然容不下一個丫鬟，就早日放了她，我希望能早點看到阿婉的身契，去官府蓋了章的那種，你懂了嗎？”
“這……”苗氏爲難了。
此事已不是她一個人能做主得了，阿婉本來就是用來牽制顏知歡的一枚棋子。顏丞相要拿顏知歡去討好太后和璟王，所以要這枚棋子，現在雖然形勢有變，可顏丞相不一定就願意放手。
所以這事兒，她做不了主。
可是顏知歡那裏寸步不讓，恐怕告狀這種事情還真做得出來。
這種兩難的煎熬境地，足夠折磨苗氏一陣子了。
這會兒顏知歡可管不了苗氏的心情，只因大夫已經處理完了傷口，替阿婉包紮完畢。
“多開些藥，還有一些能消炎止痛的藥也來兩副，外傷藥和後期調養的藥也寫好。”顏知歡要求。
大夫沒有多問，依言將藥方子開好，並囑咐了各個藥方的使用階段和方法，這才離開。
顏知歡出來，將一摞藥方丟到苗氏手裏：“既然是你的疏忽，就要爲之買單吧？”
“買單？”
“這上面的方子，每個抓十副，給我準備一輛舒適的馬車，把抓好的藥都裝到馬車上。”
“你要把阿婉帶走？”苗氏震驚，悄悄的給下人做手勢，讓她們趁機去喊顏丞相。
阿婉是必須要留在府中的，這是丞相府用來牽制顏知歡的籌碼。
這些私底下的小動作，顏知歡是看見了，不過並沒有理會，反而是輕蔑一笑：“我就進宮了這麼幾天，貼身丫鬟都要被你們整死了，現在我要帶她出去養傷，你們誰趕攔着，我就去皇上那裏哭訴。”
找皇帝撐腰也能行，就是得貢獻出幾張圖紙，這買賣有點不划算，不過她目前什麼勢力都沒有，也只能做這種虧本生意了。
苗氏一聽，就已經後悔了。
顏丞相再大，那也得聽皇帝的，到時候皇帝一發話，誰反對都沒有用。
而且，這本來是丞相府的家事，因爲一個丫鬟的去留卻鬧到了聖上面前，說出去只會叫人笑掉大牙。
到時候顏丞相不敢去怪顏知歡，那就只能將火氣撒到苗氏身上。苗氏這麼多年費盡心機攢來的恩寵，近日來是消耗得越發的快了。
可是後悔已經遲了，下人的動作很快，顏丞相正好在府中，匆匆的趕了過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要把她弄哪裏去？我丞相府難道連個丫鬟也養不起了嗎？”顏丞相一來，便劈頭蓋腦的一頓說。
顏知歡並不在意，只問苗氏：“藥都抓好了嗎？馬車都準備了嗎？”
“準備了。”苗氏訕訕應了，不敢擡頭。
顏丞相不悅的看過來：“到底怎麼回事？要去哪裏？”
“你就別管了。”顏知歡白他一眼，他來這一趟就是多餘。
這赤赤果果赤果果的嫌棄，顏丞相哪能受得了，當即黑了臉色：“什麼叫我別管了，我是你爹，還管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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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你也沒真心管過，只有在你想耍威風的時候沖人發發脾氣。一天天的該管的事情一樣沒管，不該管的就出來了，你可別添亂了。”顏知歡真是懶得理，吩咐兩個小丫鬟，“去把阿婉扶出來，先去馬車上等着。”
兩個小丫鬟站着不敢動。
這會兒府上說話算的還得是顏丞相，他不開口，沒人敢動。
顏丞相揹着手，皺着眉頭道：“纔回來，你這是折騰什麼呢？”
“也不是我要折騰，以後你就明白了，別耽誤我的事。”顏知歡示意他讓開。
什麼事反正她也不會說，不過現在說得厲害一點，還能唬住人。
顏丞相果然猶豫了，不過還沒鬆口。
顏知歡輕嘆：“你別逼我再鬧起來，我性子直又衝，要我去皇上那裏告狀，咱倆誰也別想撈到好處。”
因爲要扣留一個丫鬟，被女兒去皇帝面前告狀，然後被訓斥一頓……這種丟臉的事情，顏丞相自問做不出來。
而且顏知歡說的也有道理，那不過是一個丫鬟，犯不着爲了她鬧起來。
這麼一想，顏丞相纔算鬆口了，不過還是道：“她也照顧不了你，還是再選個丫鬟一併帶走。”
暗地裏衝苗氏使了個眼色，苗氏立刻領會，忙道：“就秋然吧，她是我屋裏王媽媽的女兒，家生子也放心，做事又勤快，伺候人最好不過了。”
哼，是做監控最好不過了吧？
顏知歡冷笑一聲，不過也沒有反駁，點頭道：“那就秋然吧！”
反正不管是誰，到了那地方也沒有施展的空間，是龍是虎都得被壓得死死地，何況一個小丫鬟。
裝好馬車，顏知歡也沒要車伕，自己趕了馬車出城去。
一路出城，直到陵宮外面才停下，敲響了陵宮的大門。
不意外的是，開門的是柯軒。
“你這麼閒？”
“是見顏姑娘來了，爺叫我出來看看。”柯軒指了指後邊的馬車，“那是？”
顏知歡淡然道：“我一個丫鬟，被連累打了好些板子，傷勢一直沒養好。此番我便多抓了些外傷藥，送她來這裏養傷。府中姨娘還派了個伺候的，你們隨便給找個地兒住就行。”
直白的幾句話，點清了幾人的關係。
那個受傷的外套丫鬟是她在乎的，但那姨娘派的卻是個眼線，得好生看着別叫她亂跑。
最重要的是，她帶了外傷藥來，不會令人起疑。
柯軒聽得眼睛發亮，趕緊叫人開了門，親自去將馬車趕了進去。
到了陵宮，柯軒叫了幾個人，將藥材全部卸下來，只留了一小部分給阿婉，其他的都拿去朱殿了。
至於阿婉和秋然，就被安排在偏殿的一處小院子裏，正好有兩間房可以供她們住。
顏知歡去了主殿，看慕謹宸還趴在牀上躺着，不過臉色比昨晚要好些了。
這會兒聽見動靜，他冷聲道：“你還來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