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星一臉擔憂：“姑娘，原來您是靖王妃，您爲了我得罪了王家，王家瑕疵必報，恐怕日後您會遇上麻煩。”
秦苒看着王掌櫃的身影消失，心頭默默思量，轉頭對一臉擔憂的劉星笑着說：“不礙事，我聽說你是從江南來的，你可知道，江南前段時間橫行的人牙子，最近在京城被抓？”
劉星是個雄肝義膽的人，說起那人牙子，頓時拳頭緊握，義憤填膺。
“聽說過了，那人牙子不是一個人，是一個組織，裏頭好多個老頭子老婆子，上輩子做了什麼缺心肝的事，這輩子拐賣人家的孩子！聽說他們時常在京中拐了一些富貴人家的孩子，索要銀錢，若是不給錢，便將孩子賣到千里之外的江南，那邊富商巨賈時常有沒孩子的，專門買。”
秦苒聽着，嘴角帶着淺笑，眸中卻無一絲笑意。
劉星見她喜歡聽，便又說了一些：“靖王妃，那人牙子中有個叫王婆的，專門管京城這一塊的生意，上次在京中被抓住的，好像就是她！聽說已經判刑，準備秋後問斬！”
秦苒聽到這裏，便知道已經夠了，起身對劉星說：“劉大哥，今日鋪子會過來人裝潢，麻煩您再鋪子裏幫我看着，月錢我照樣給你，日後若你找到其他營生，隨時和我說。”
劉星對秦苒千言萬謝，只覺得這位靖王妃始終對人淡淡的，又知道她喜歡聽人牙子，便多留了個心思，準備多打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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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苒離開鋪子，直接去了大牢。
大牢看門人得知是靖王妃，便不敢怠慢，直接請進去了。
“先前被抓住的人牙子，在何處？”
侍衛趕緊領秦苒到牢門前，黑鐵柵欄內是一間黑漆漆的房子，這房子裏外只看得見四個角落和一個窗子，別無其他。
王婆蹲在一個角落，坐在茅草堆上抱着胳膊睡覺。
侍衛見了不耐煩地敲了敲欄杆：“還睡！趕緊起來！”
王婆被邦邦的聲音嚇了一跳，頓時破口大罵，這罵聲激起了秦苒內心深處的恐懼。
十幾年前，當時她剛被拐賣，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時候的遭遇。
大冬天，她被王婆扒光了，讓站在冰天雪地裏，鞭子一下一下落在身上。
她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滿是雪水和血水混雜在一起的冰上，像溺水了一般。
當時的王婆滿臉猙獰，口中髒話不斷，辱罵她、侮辱她，爲的就是讓她心生畏懼，日後不敢逃走。
秦苒大口喘息，額上全是冷汗，伸手攥住欄杆才勉強穩住身子。
哪怕是過了十幾年，她還是如此恐懼。
可見，當初王婆的手段有多麼狠厲。
侍衛見了一臉擔憂：“靖王妃，您沒事吧？”
聽到靖王妃三個字，王婆陡然擡起一雙陰騭的眼神，那雙眼睛就像在一張崎嶇的黃紙上，用筷子戳了兩個小口子，根本不能稱得上是眼睛。
對視的瞬間，王婆猛地站起身，趴在欄杆上，聲音低沉嘶啞：“靖王妃，這雙眼睛，好生熟悉。”
秦苒快速調整好情緒，露出淡然的微笑。
“是嗎？我卻知道，我從未見過你。”
王婆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癲狂，甚至讓人渾身發麻。
“靖王妃，話可不能說得這麼滿，您現在是沒有見過我，也許，您小時候見過我也說不定呢！您這麼大的人物，怎麼會過來見我一個小小的死刑犯？”
秦苒讓侍衛打開門鎖，侍衛有些猶豫，在秦苒的堅持下，還是打開了。
秦苒一步步走進陰暗潮溼的牢房，四處看了看，王婆那雙陰騭的視線一直盯着秦苒的身影。
這個女子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就像是他們曾經認識一樣。
只是她經手的小丫頭片子實在太多了，根本沒辦法記得每一個。
王婆陰冷地笑了聲：“王妃就是來體驗牢房的？”
秦苒陡然轉身，上前將王婆逼到牆角：“王雪梅，十六年前，你綁架了一個三歲的小女孩，你可還記得？”
王雪梅的眼皮跳動了一下：“靖王妃是什麼意思？”
秦苒猛地轉身，甩袖：“我要你告訴我，當初綁架那小女孩的全過程，以及，你當時是什麼身份，怎麼會接觸到堂堂鎮國公府的千金小姐的。”
聽到最後這幾個字，王婆的眼神猛地一縮。
當年的事情全都浮現到腦海中，她還記得當時有兩個姑娘，兩個都是冰肌玉骨，她看了心生喜歡，心想一定能賣出一個好價錢，雖然是女丫頭片子。
於是她準備動手了，只是當她把兩個小丫頭片子抓來，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其中一個小丫頭片子，指着昏迷的那個說，讓她直接帶走，她不會告訴任何人。
於是她就當真放了那個機靈的，留了那個蠢笨的，但沒想到，那個蠢笨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在路上耗費她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對付這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索性最後她一頓頓的毒打，那小丫頭片子被打服了。
再後來……那小丫頭片子就消失了。
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雪梅微微垂着頭，眼睛往上看：“靖王妃和那鎮國公府的小姐是什麼關係？怎麼問到這上頭來了，鎮國公府的小姐，他們自己不關心，您倒是挺上心啊？”
秦苒不想與她多費口舌，與王雪梅多說一句話，她都覺得噁心無比。
“你看着，她如果不說，就少一頓飯，問十句不說，就少十頓飯，她等到秋後問斬，沒到提獄的時間，別讓她死了就行。”
秦苒記得很清楚，王雪梅一定要喫飯。
沒一頓都要。
在來之前，她特意打聽了，王雪梅一頓飯喫不上就要發脾氣。
左右是要死的人，她倒是不介意再送她一程。
王雪梅聽了頓時驚恐萬分，怒喝：“你們敢！誰敢動我的飯菜！”
“那你說還是不說？”
秦苒逼近，王雪梅雖然不想便宜了她，但爲了她的飯，還是說了出來。
秦苒從大牢裏出來，神情恍惚，她心中的猜測終於得到印證，就是秦芷，害她被拐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