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去了李清瑤那邊。
看到躺在牀上像是死了般的李清瑤,她眼神冷漠到了極致,修長帶着指甲的手指抵在她額頭的傷口上,緩緩用力,直到指甲深陷進皮膚,她才停下來。
往日她一度因為李清瑤對納蘭景和的真心對她寬容,那是因為李清瑤沒有觸碰她的底線。
納蘭景和是她的,這輩子都只能是她的。
是她一個人的!
以前她覺得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可經歷了差點失去納蘭景和的事,她發覺什麼規矩別人的感受都不是她該在意的,她只需要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
比如納蘭景和!
誰說男子三妻四妾,身為主母就要接納。
往後無論是誰想要搶她的人,她都不會輕饒。
“王妃。”
吳嬤嬤在旁邊喚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把指甲從李清瑤的傷口拔出。
慕初意掏出帕子擦拭指甲上的鮮血,扭頭看向吳嬤嬤,“人都安排好了嗎?與李清瑤親近的下人關哪了?”
若是府中沒有幫李清瑤,光憑着李清瑤不可能靠近納蘭景和,往他口中放參片還無人得知。
參片的來處也要查查。
“回王妃,關在最偏僻的那個院子。”吳嬤嬤覺得慕初意今日看來比往日凌厲許多。
平日裏的慕初意雖然也不是很愛笑,可雖然看起來清冷卻有種說不出的溫軟,今日的她看起來渾身都帶着凌厲的氣息,往日溫軟的氣息徹底消失。
她知道也許是因為納蘭景和的關係,讓本來性格很好的慕初意變了。
她覺得這樣很好,至少不需要納蘭景和實時保護,多了主母的氣勢。
“嗯。”慕初意點頭,吩咐了句,“帶人查查她這裏有沒有參片,昨日開始近身王爺的全部細細的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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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有可能往納蘭景和口中放參片的,是那些給納蘭景和換衣裳的人。
這麼看來,納蘭景和身邊的人怕是也不是完全都可以信任的。
這次她要把府中心思不正的下人全部都清除,一個不留。
“是。”吳嬤嬤領了命令。
慕初意垂眸看了眼李清瑤,視線從她額頭往髮際流的血上掃了眼,眼神淡漠冰冷。
她雖然利用過李清瑤,但自認對她仁至義盡。
可給李清瑤的路她不走,偏偏不想活了是該成全。
髒了的帕子扔到李清瑤的臉上,她轉身離去,跟吳嬤嬤安排的下人道:“守好了李清瑤,她若是死了,你們都活不了。”
很多事情還得等李清瑤醒來問她,所以她現在就算是想死也不能死。
慕初意走到王府最偏僻的院落,有些破舊的門從裏面的打開,吳銘帶着人從裏面走出來。
“王妃您怎麼來這種地方了。”
吳銘跟身邊的侍衛對着慕初意行禮,侍衛手裏拿着一捆鐵鏈,鐵鏈上隱約可以看到點點斑駁,微風帶來陣陣血腥氣。
看着那捆鐵鏈,慕初意想起之前聽李清瑤說過的話,後院夜間會傳出哀嚎聲。
沒有多想別的,慕初意回了吳銘的話,“我過來看看,吳護衛可盤問出有用的了嗎?李清瑤從哪裏得到的逍遙丸,王爺口中的參片是誰放的,王爺身邊有那些人與李清瑤有接觸?這些都要查清楚。”
她說着眼神愈發的冷,“將府裏所有的下人徹查,查出判主有異心的全部處理了。”
吳銘記下了慕初意的話,頷首領命,“是,屬下記住了。交給屬下就好,裏面……王妃還是別進去了。”
吳銘沒有明說,慕初意卻明白他的意思。
這邊用來關押審問犯了事的下人,甚至可能都在這裏處理了,裏面必然不會好看。
“好,辛苦吳護衛了!”
慕初意客氣了句,轉身帶着環鈴走了。
臨走前視線在沾血的鐵鏈上掃過,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關於顧澗的一切她許久前就想明白了,無論顧澗是生是死她都做到不知道就好。
確實帶着些逃避的心理,但要不要顧澗的命對她來說確實是兩難。
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這是最好的辦法。
她不知道顧澗的生死,顧澗的生死便與她無關,她就不會覺得對不起江婉。
回到寢殿,她脫下披風,春桃順手接過,詢問慕初意,“王妃可要備水洗漱?”
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去,慕初意確實也覺得有些累,便對着春桃點了點頭。
小海棠沒心肺的睡了整天,走過來蹭着慕初意的腳踝,像是求抱似的撒嬌。
慕初意的視線落在牀上的納蘭景和臉上,彎腰抱起了小海棠,走到牀邊坐下盯着納蘭景和看。
還能看到納蘭景和的臉,她覺得很好。
將小海棠放在腿上,她伸手去觸摸納蘭景和有些涼的臉頰,眼神裏充滿了貪戀。
之前她覺得生死都沒什麼關係,可經此一遭,她更希望活着與納蘭景和攜手白頭。
死並不是多可怕的事,可看着心愛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春桃帶着人準備好了水放在水房,她放下小海棠,起身讓環珮伺候她寬衣。
進水房洗漱好後,她回來從納蘭景和身上爬到了牀裏側,掀開他身上的被子鑽了進去。
服用了龜息丸的人體溫會很低,慕初意如往常那樣手臂搭在納蘭景和胸膛,感受不到他身上往日的溫度。
御醫說服用龜息丸的人沒有任何感覺,可慕初意還是覺得定然不是那樣。
經受過嚴寒的她,很能感受冷到極致的感覺。
她用自己的體溫試圖溫暖納蘭景和的身體。
本以為不會有什麼作用,可沒想到竟然起了作用,納蘭景和的身體有了些溫度。
小海棠很暖和,慕初意把牀裏面的小海棠抱過來,放在了納蘭景和的胸膛,讓小海棠幫忙暖着納蘭景和的身體。
躺在納蘭景和身邊她感覺很踏實,可睡的卻並不踏實,夜間噩夢不斷,頻繁的醒來。
每次醒來都是冷汗涔涔,想到夢中的情景,她不受控的顫抖着手去探納蘭景和的呼吸。
納蘭景和的呼吸微弱的用手根本試探不出來,她每次都驚慌的猛地坐起來,慌亂的揉捏納蘭景和的臉,尋找他還活着的證據。
直到確定納蘭景和確實還活着,她才會鬆口氣,放鬆緊繃的身體。
這樣不安的狀態實在很難入睡,她索性抱着小海棠坐在旁邊盯着納蘭景和看着。
殿內留了盞夜燈,殿外有值班的婢女守夜,保證着夜燈整夜亮着。
昏暗的燭燈下,納蘭景和白日裏看着蒼白的臉色多了幾分血色,看起來更像是睡着了。
慕初意手指戳着他的臉頰,眼神無限溫柔,“夫君總嚇我,等你醒來這筆賬可是要好好跟你算算的。”
納蘭景和因為中毒的原因,之前就有些瘦,如今昏睡兩日看起來更瘦了。
慕初意看着實在心疼,忍不住嘆息了聲。
算了,只要平安醒來,賬就不跟他算了。
慕初意就這樣睜着眼睛坐到天亮,天光從窗戶傾瀉進來,納蘭景和的臉在視線中越發的清晰。
許是之前昏睡太久,慕初意幾乎整夜沒睡也並不覺得睏倦。
她再次確定納蘭景和無事後,把睡得跟豬似的小海棠放到旁邊,掀開被子下牀喚人進來伺候她洗漱。
接過春桃遞來的帕子,她對着旁邊候着的環鈴環珮道:“環鈴去把御醫叫過來,環珮讓吳銘和吳嬤嬤過來。”
經過一夜,事情應該有了進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