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點點頭,“是這個意思。”
陳識月沉默了,但是對陸離倒是愈發好奇,很想知道在這姑娘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以至於把人逼成了這樣?
回春堂。
陳識月回來的時候,白清舟正在堂內轉悠。
因為出了此前的事情,今日的回春堂只能關門歇業。
瞧着陳識月從小門進來,白清舟當即迎上去,“月姑娘,你沒事?那就好,那就好。”
“白老爺他們還沒回來嗎?”陳識月有點詫異。
按理說,方子沒問題,醫術沒問題,苦主沒有“死”的話,人也該回來了吧?還沒回來,是仵作那邊出了岔子嗎?
說話間,霍青行從外面進來。
三人面面相覷。
霍青行:“??”
白清舟慌忙拱手揖禮,“少將軍。”
“怎麼了?”見着陳識月發愣,霍青行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傷着了?”
管家派人來報的時候,霍青行心裏是擔心的,雖然知道有迎春在,出不了大問題,但到底是不放心,沒親眼瞧着委實不踏實。
陳識月搖搖頭,白清舟詫異,“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陳識月看了一眼霍青行,將陸離的事情對白清舟隱去,“衙門那邊……”
霍青行鬆了口氣,“放心,我讓人過去了,冤不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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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眼下真相不明,卻也不至於冤假錯案,或者是大刑加身,如此可以確保白老爺或者是掌櫃他們的周全。
“我思來想去,沒人會無端端的來訛我回春堂,只有一種可能。”白清舟本就是謹慎小心之人,父親進了公堂應審,自己就得在外面想辦法自救,“不久之前,許家的人來過了。”
許家?
“哪個許家?”霍青行剛回來金都不久,很多人和事也不是太清楚。
白清舟壓低了聲音,“就是侯府夫人的母家,許家。”
侯府的外戚。
“許家的人看中了我回春堂的位置,前陣子說是要來這裏開個酒樓,我爹沒同意。”白清舟仔細解釋來龍去脈,“這回春堂是我白家的產業,又是我爹的心血,在這裏營生了十數年,怎麼可能讓出去?因為這個,許家的人隔三差五就來攪擾。”
聞言,霍青行和陳識月對視一眼。
還真有可能!
“此前都是小打小鬧的,咱壓根沒放在心上,身正不怕影子,只要咱手裏乾淨,當然不怕他們的挑釁。”白清舟繼續說,“我尋思着,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們要來這麼一招……釜底抽薪?”
陳識月點點頭。
霍青行表示贊同。
“侯府因着宮裏那位的緣故,在金都府做了不少齷齪事,但沒人敢鬧到御前,畢竟是寵妃,到時候吹一吹枕邊風……反受其害。”白清舟嘆口氣。
咱們這位皇帝,年輕的時候英明神武,殺伐果斷,如今年歲上來了,已然有了昏聵趨勢,不但求神問藥,而且還耳根子軟,容易被吹枕邊風,甚至於有些……殘暴嗜殺跡象。
英明的帝王,高位坐久了,便成了剛愎自用的暴君。
陳識月不懂朝堂,自然也就插不上話,但是霍青行明白,白清舟所言句句屬實,沒有任何的誇大其詞,且帝王偏聽偏信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侯府孟氏的崛起,少不得是帝王權衡朝堂的一種手段。
比如,對付霍家。
一個家族的沒落,得從另一個家族的興起開始。
日升月落,不外如是。
“少將軍?”白清舟有些猶豫,“若是此事讓你為難的話,你就不必插手了。朝堂不能失去霍家,也不能因為這芝麻綠豆的小事,讓霍家牽連其中,反倒趁了那些賊人的心。”
大事小事,孰輕孰重,白清舟分得清楚。
“天下無小事,水滴石穿。”霍青行看向他,“許家在金都府,藉着侯府的勢力耀武揚威,所殘害的只是你回春堂一家嗎?”
白清舟說不出話來。
“得找到這些人的出處。”霍青行一語中的,“看他們此前都跟什麼人接觸過,若是能找到證據,想來是最好不過。”
白清舟點點頭,“我明白了。”
“我會讓人盯着點府衙,也會盯着這些人,你只管放心去做,畢竟你是回春堂的人,查這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霍青行的意思很明顯,既然不想讓霍家太早攪合進去,那就讓白清舟去做。
名正言順。
而自己呢?
藏在幕後,為他們兜底。
沒出現在人前,就算侯府知道有將軍府在插手,也不可能鬧到跟前,皇帝那邊還顧念着霍家,是不可能因為侯府這些外戚之事,對霍家怎樣的,相反……鬧得太難看,帝王會訓斥侯府,這對侯府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敢鬧到御前!
“我懂了!”白清舟拱手揖禮,恭敬至極,“多謝少將軍。”
霍青行嘆口氣,“自己小心。”
“嗯!”白清舟轉身離開,將空間留給陳識月與霍青行。
待人走後,霍青行當即上前,握住了陳識月的手,“陸離的事情我知道了,金伯安排了人,仔細看守她,放在莊子裏先養養。她身上肯定有我們猜不到的祕密,能出現在銷金窩,還能全身而退,若說她背後沒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陳識月也是這麼想的。
霍青行看向她,“照顧好自己,莫要讓自己身陷險境,任何的冒險都不能存心僥倖,畢竟在戰場上,敵人從來不會對我們手軟。”
下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沒那麼多運氣。
“我知道,因為迎春在,我才敢拿下陸離。”陳識月解釋,“不過,迎春說她的功夫是湊的,自學的,我尋思着是不是來尋仇的,要不然為何要闖入銷金窩,把她自己弄得血淋淋的?她內傷外傷都很嚴重,應該也有人在追殺她,但是……她誰都不信。”
這丫頭,好似憑着一根倔強骨頭,憑着不要命,才能活到現在。
“她的防範心很重。”陳識月繼續說,“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
霍青行深吸一口氣,“交給我,我去查。”
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銷金窩,她帶着傷被人追殺,肯定是知道點什麼?若是問出個緣由,說不定能合作,幫他們一起找到長樂門的幕後之人。
還有,那所謂的……大人?
那是不是,上柳居士本尊?
驀地,外頭出現了異動。
陳識月推了霍青行一把,“你快去後院。”
霍青行旋即掀開了門簾進去,後院的夥計趕緊出來,緊張的站在了陳識月的身側,瞧着大搖大擺從小門進來的一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