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錢是你自己賺的,又不是偷的,難道你覺得丟人,不值一提?”
“那當然不是,我自己幸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怎麼能是丟人呢。”顧演武有些激動的反駁。
顧夏笑了,“那你就說說唄,我想聽的。”
看着她臉上的笑容,顧演武才知道她只是用了激將法,讓他能夠敞開心扉去聊聊那些事,而她並沒有因爲他坐牢,就厭煩甚至不感興趣。
不管溫麗華對他如何,她的的確確是給他生了一個好女兒。
顧演武的眼眶有些熱,笑了笑,開始講述他在監獄裏的生活:“其實光靠體力賺錢我是賺不來這麼多錢的,但是我可以靠腦子,別人做不了的,我就努力去專研,學會了,就能做他們做不了的事情,悄悄告訴你,我還幫裏面的人做過按摩啊,打掃衛生啊,或者有些人不舒服,我就照顧他,時間一久,我就把錢攢下來了……”
“我說我怎麼也挺會賺錢的,原來是遺傳你。”
顧夏開玩笑的說着,顧演武一聽就樂了,“是啊,你比爸爸厲害多了,我出來以後就打聽了你好多事,你真的太優秀了。”
“那你肯定不知道我上學是怎麼攢錢的。”
“你說說?”
“我的第一桶金,就是靠我那個妹妹賺來的。”
顧夏說着自己如何利用陸冉冉來賺差價的事情,顧演武聽樂了,但突然臉色不太好,咳了幾聲,雖然仍然表現出聽得津津有味,但他逐漸變得蒼白的臉色,還是騙不了人。
顧夏的心口一緊,有一瞬的慌亂,想叫醫生,又怕打破了顧演武努力僞裝的假象,她捏了捏手,找回一些理智,“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處理,我先去打個電話。”
“好。”顧演武虛弱的點點頭。
顧夏匆匆出門,去護士站叫了護士,“他好像有點不舒服,你們快過去看看。”
護士急忙跑去,顧夏站在門外,聽見他因過度痛苦而發出的叫聲,緊接着又是去洗手間吐了良久,即便是很難過,他仍說着,“你們快出去吧,我女兒馬上就回來了,一會讓她看見你們肯定要懷疑的。”
“顧叔,你這樣瞞不住的。”?“瞞不住也得瞞,我不能讓她爲我分心,要是她天天往我這跑,我怕耽誤她的工作,而且她還懷着孕,老見我這個病人,不吉利。”
顧夏靠在門外,聽着這些話,心裏酸酸漲漲的。
護士走後,她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平復了心情,也沒再聽見他難受的聲音,她才深吸一口氣,進了病房。
“夏,你要是特別忙的話就去忙你的吧,不用跑來看我的,這裏有醫生護士,你又幫我請了護工,我不會有事,你就別擔心。”
顧夏感覺心裏堵的厲害,想拆穿他,又不太忍心。
他只是不想拖累她……
他只是在盡他的可能,用他的方式在對她好。
顧夏擠出微笑,“明天我可能真的不能來看你了,明天有很多事要忙。”
“那你忙啊,好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那你有什麼事,打給我?”
“好,我肯定打。”?顧夏看着他保證的信誓旦旦,鼻子微酸。.七
有一種愛,叫做不想讓你擔心。
曾經,外婆也是如此。
哪怕病的都爬不起牀,爲了不影響她的工作學業,外婆在牀上躺了兩天,還是鄰居發現後送去醫院纔給顧夏打電話,她也會責怪外婆爲什麼不打電話呢。
可外婆卻笑着說,小毛病,打給你做什麼,你的學業還那麼重。
每次她要回去看望外婆,外婆的口頭禪便是:記得什麼都別買啊,家裏什麼都有,別浪費那個錢,你留着以後要用錢的地方多得是呢。
這會兒,顧演武也說,“你下次過來,就別買那些水果和營養品了,我也吃不了,浪費錢,飯醫院也有,我喫什麼都可以的。”
顧夏紅了眼眶,顧演武一愣,“怎麼了這是?丫頭,你別嚇我,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還是姓翟那個又欺負你?”
顧演武很緊張。
顧夏忙收斂自己的情緒,搖頭,“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我外婆,她也跟我說過一樣的話,你應該也知道她吧。”
顧演武有些不太自在,“你外婆……是好人。”
顧夏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你知道我媽是外婆認得乾女兒吧,那外婆的女兒你認識嗎?”
既然溫麗華說,她們之間是很好的朋友,那顧演武應該也認識才對吧。
但是,顧演武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好像提起了一件特別不願意面對的事情,甚至避開了顧夏的眼睛,“知道有這個人,但不熟。”
“那你還記得她的名字嗎?她跟我媽的關係怎麼樣?”
“丫頭,我……我有點不舒服,你讓我休息吧。”
他突然說着,臉色蒼白。
顧夏愣了一下,見他臉色是很不好,雖然心裏滿是疑惑,卻沒有再逼問,直到她起身走到門口,才聽見他說,“袁艾清。”
“你外婆的女兒叫袁艾清。”?顧夏感覺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去又不太記得在哪裏聽見過。
從小她就一直認爲外婆是親外婆,外婆似乎也並不想告訴她關於大人之間的事情,所以從未提到過她還有個女兒的事情,顧夏也並不知道袁艾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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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她也會看見外婆清明節要去掃墓,她只要提出一起去,外婆就會以小孩子去那種地方不好爲藉口打發了她。
外婆說,只是去給一個親戚燒點紙,掃掃墓。
難道就是給這個袁艾清?
顧夏離開醫院後,直接去了墓地。
此時已經是七點鐘,太陽已經下山,天也灰暗一片,眼看着就要天黑了。
顧夏知道外婆每年都會來這個墓園。
她走了兩行,突然看見一座墓碑前放了一束百合花。
走近一看,上面的確寫着:愛女袁艾清
黑白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笑容明妹。
原來外婆每年是來祭奠她的女兒,那袁艾清是怎麼死的?
墓前這一束還很新鮮的百合,又是誰送的?
這花明顯是今天才放在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