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月睜開眼的時候,冬梅和迎春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畢竟是習武之人,若有異常,自然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有點腥臭味。”陳識月皺眉,“可能是蛇。”
冬梅和迎春第一時間看向她,她們怎麼沒聞到腥臭味?
何況……
蛇?
藉着山洞內的火光,衆人檢查了周遭,洞內並沒有蛇蟲鼠蟻,那應該是外面的。
“這裏面都沒有。”冬梅握緊了手中劍。
若是有,必定一刀兩斷。
“那我們就先按兵不動。”迎春開口,“可能明日天亮就會走了呢?”
陳識月也贊同,按兵不動。
如今這局面,外面到底什麼狀況,誰的心裏都沒底,倒不如先在山洞內待着,但她依舊可以聞到空氣裏若有若無的腥臭味。
這股子味,應該是蛇腥味無疑。
“姑娘,先休息吧!”迎春開口。
冬梅將柴火往火堆裏丟,讓火焰能持續不斷的燃燒着,只要有光,人就不會覺得害怕,哪怕深處黑暗與陌生的環境裏,也有幾分安全感。
山洞內,火光嗶嗶啵啵的炸開。
山洞外,冷風依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山洞口徘徊,但始終不敢靠近分毫,有不怕死的蠍子一下子衝過去,最後搖搖晃晃的逃出來的。
是的,逃出來,就像是逃命一般,跌跌撞撞,發了瘋一般的往外跑,最後沒跑出去多遠就趴在那裏不動了,有些甚至於翻了肚皮。
可見,死了。
動物都是趨利避害的,裏面有比它們更毒的東西,它們自然不敢靠近,只能在周圍徘徊,甚至於想方設法的逃離。
黑暗中,有人低哼了一聲,大概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這裏面居然有人深諳毒術,以至於功敗垂成。
一個響指,這些毒物便慢慢悠悠的往後撤,最後隨着黑衣人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徹底的消失不見,好似從未出現過。
來無影,去無蹤。
山洞內的篝火燃燒了一夜,到了第二天,確定外面沒什麼大礙,陳識月才用水澆了澆之前的粉末,其後親自撥開了那些枝丫。
“你們都不要碰,不要沾染,我來!”陳識月自然不怕這些東西,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
待清理了洞口,衆人小心翼翼的出了山洞。
外面的涼意瞬間撲面而來,凍得所有人瞬時汗毛直立。
山中的清晨,光亮很稀薄,空氣也是。
“姑娘!”迎春低喚。
陳識月旋即上前,是幾只死去的蠍子。
“姑娘!”冬梅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草皮有被踩過的痕跡,但僅限於一小塊,可見是有人曾經站在這裏,轉眼間又輕功而去,所以邊上沒有留下踩踏的痕跡。
“這人功夫不弱。”冬梅沉着臉,蹲在地上。
陳識月蹲下來,認可冬梅的說法,“看看附近還有沒有痕跡?”
“是!”
衆人旋即在周圍繞圈,最後在一棵樹的樹幹上,發現了被踩過的痕跡,應該是被借力了,那人在這裏留了一腳,最後飛身而去。
至於去了何處……
連綿羣山,無法查證!
“有人一直跟着我們,昨晚應該是想下手,奈何被我防了一手,所以沒能得逞。”陳識月將死去的蠍子撿起來,用帕子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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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皺眉,“姑娘,這、這收起來作甚?”
“可以烤着吃,也可以當藥!好東西,別浪費!”陳識月將東西收入包袱內。
冬梅張大嘴,愣是半晌沒反應過來。
烤着吃??
陳識月可不怕這些毒物,送上門來的好東西,怎麼能不要呢?!
“走吧!”陳識月緩步朝前走,“越是有人攔着,越說明咱們這條路沒走錯。”
要是走錯了路,必定會迷失在山中,對方就不必費這麼大的勁兒對付他們了,所以這條路應該是對的,那人怕是要慌了!
“姑娘放心,咱會小心保護你的。”冬梅握緊手中劍。
別讓她有出手的機會,否則她定叫那人後悔來人世間走一遭!
陳識月笑了笑不說話。
越過山林,穿過了藤蔓羣,參天古木,將天空遮蔽得嚴嚴實實,漏不下半點光亮,時不時有怪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偶爾出現在林中,瞧不清楚是什麼,但聽得人心裏一顫一顫的,總覺得會有什麼東西,冷不丁就躥出來。
及至平闊處,陳識月停了下來,“大家都累了吧,吃點乾糧喝點水,補充一下體力。”
一直精神緊繃的往前走,人容易疲倦,也容易麻木,逐漸喪失警惕性,所以時不時得停下來休息一下,恢復體力,緩緩心神。
衆人當即坐下來休息,陳識月卻沒有閒着,出來的時候,故意做了個小揹包,這會她便拿着小刀,這邊挖挖,那邊扣扣的。
“姑娘,您作甚?”冬梅不解。
陳識月擡頭,“好東西。”
“挖草藥呢?”迎春卻是看明白了。
陳識月繼續手中的動作,“這些地方,尋常人很難進來,對採藥人來說,簡直就是誤入藏寶地,這麼多的珍惜藥材,若不動手扒拉一些帶走,我這心裏癢癢得難受。”
職業病犯了,沒辦法!
她可是大夫,在雲中村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上山挖草藥,如今進了山,她這老毛病哪兒還能壓制得住?
好東西!
都是好東西!
“以前在雲中村給人瞧病的時候,不是缺這個就是少那個,我這心裏難受得很,遇見機會就自己種一些,如今看着滿山的藥材,我就忍不住!”陳識月將泥濘抖落,小心翼翼的將藥材放進自己的揹包裏。
冬梅頓了頓,“姑娘是個好大夫,當年我爹要是遇見這樣的好大夫……就好了!”
陳識月愕然,“你爹?”
“沒銀子進不了醫館,爹就被拖死了。”冬梅言簡意賅,“後來我就沒家了。”
迎春拍了拍她的肩膀,“都過去了。”
“這世上有好人就有壞人,大夫也是如此,我見過很多見死不救的大夫,也見過妙手仁心的大夫,就比如我師父!”陳識月將藥材收好,站起身環顧四周,“可惜他跑得比誰都快,就像是沒有腳的小鳥,這會也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話音剛落,迎春忽然臉色驟變,“姑娘小心!”
陳識月:“??”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耳畔驟然一陣風過,緊接着身子就像是棉花一般,被人輕飄飄的丟上了半空,腦子裏一片空白。
陳識月完全沒反應過來,身子便飛了,緊接着是刀劍碰撞之音。
冬梅好像在喊,但心跳如擂鼓,耳朵裏嗡嗡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陳識月根本聽不清楚他們在喊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