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實並沒有給他們更多悲春憫秋的時間,外頭忽然鬧得更厲害了些,顯然是更多人被發現了,又或者是歐陽恭扛不住了,陳識月他們不得不出手相救。
“壞了!”
林序慌忙朝着外頭衝,卻在與任六打照面的時候,又堪堪停住,四目相對的瞬間,再度劍拔弩張。
然而下一刻,任六側開身子,竟是讓了他。
林序:“??”
“我都說了,我只是負責守住這裏,你又沒有把馬匹帶走,我為什麼還要攔着你?”任六深吸一口氣,彷彿是做了重大的決定,“我是受人之恩,但也不是個是非不分之人,事實如何我會去查,若是真如你所言,我亦不會袖手旁觀。”
林序一怔,上前兩步,又回頭看他,“別再助紂為虐了,他們虐殺了很多人,養蛇養熊傷人,你若不信可去暗河邊蹲守,他們不只是禍害百姓,甚至於可能還有更大的陰謀。言盡於此,好自為之!”
語罷,林序快速衝了出去。
事情弄清楚了,但是人還是得救。
外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如林序所料,歐陽恭身負重傷,陳識月他們不得不出手。
這馬場就這麼大,跑又沒地方跑,所有人都在這裏面兜圈子,何況對方人數衆多,且看守馬場的人竟都是武藝高強之輩。
本就有傷在身,哪兒經得起這般圍攻。
迎春將陳識月放在了樹上,兀自與冬梅一道,死活守着這棵樹。
守着樹,比守着人要安全得多。
樹能砍兩下,人可擋不住兩下。
林序衝出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一幕,二話不說就動手,這個時候已經管不了其他,只能先保命為上。
“林序,如何?”陳識月問。
林序咬着牙,“跟預料的一模一樣。”
陳識月不說話了,只狠狠踹了樹幹一腳。
這幫該死的東西!
驀地,陳識月好似看到了什麼,不由得眉心微蹙,轉而慌忙衝着迎春喊,“迎春,朝東走,快!”
迎春心驚,轉而了悟,“大家跟我走!”
音落瞬間,迎春已經飛身上樹,抱起陳識月就跑。
林序顧不得其他,旋即帶着所有人緊隨其後,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護衛攙起了歐陽恭,撒腿就跟上。
邊打邊退,實在是沒法子了。
唯一慶幸的,是他們把草料給燒了,等到這些人回過神的時候,還得重新準備草料,要是準備不上,那可就糟糕咯!
長樂門的門主不是最愛養馬嗎?
那就讓他的愛馬,都餓肚子,卻又無計可施!
陳識月落在了牆角,這裏是一座假山,假山有個洞,“從這裏進去。”
迎春沒有任何的猶豫,姑娘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說進去,那便進去!
假山的山洞,便是出去的祕門,也算是側門。
陳識月在前面衝,後面的人都緊隨其後,最後一個人進去之後,忽然間往外丟了一樣東西,冷不丁冒起了白煙,阻絕了追來的守衛。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沒敢再靠近。
出去了!
真的出去了!
“月大夫,你如何找到這祕門的?”林序有些詫異。
陳識月看向他,壓低了聲音,“是跟着你出來的那人,給咱指的路。”
這話可不敢大聲說,只覺得他們這羣人之中,似乎有叛徒!
為什麼每一次,都會被發現?
哦不,更確切的說,是跟在林序身邊的這些人之中,有叛徒!
陳識月帶着迎春和冬梅一行人,做什麼都沒大礙,但自從跟林序匯合以後,好像處處受掣肘,每次都被人逮個正着,這絕對有問題!
可……
瞧着衆人都身負重傷的樣子,一時間還真是很難辨別,到底是誰在搗鬼?
這一點,林序也想到了。
環顧四周,暫時沒辦法揪出來,只能先出去再說。
“他叫大刀任六。”林序低語。
陳識月自然不認識這樣的任務,但聽着倒不像是壞人,“他給我指的路。”
“還算是有點男兒血性,說不定哪天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林序回過神來,“我們快走!”
這汗血馬的主人,十有八九便是長樂門的門主。
那個藏匿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臉,卻指揮一切,操縱一切的幕後黑手!
他,到底是誰?
也許這個答案只有安信知道!
要不然的話,安信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一顆迷霧彈的緣故,後面的人竟是沒有追來,而且更讓人詫異的是,前面就是洞口。
什麼洞口?
出去的洞口。
站在這裏,能清晰的看到洞口的光亮,能看到來來回回的守衛身影,只要從這裏出去,他們就算是離開了洞窟,便算是安全了吧?
外面,天高任鳥飛。
“先出去!”林序深吸一口氣,“我來!”
冬梅站出來,“我跟你去!”
“我保護姑娘!”迎春從始至終都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不管發生何事,她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陳識月,絕不逞強,永遠清醒。
如此,林序和冬梅便放心了。
要解決守衛不難,後面那些人不知道為何沒追來,所以守衛都沒有驚動,隔着一堵厚厚的石牆,誰也不知道這馬場裏面出了什麼事。
冬梅下手快,林序動手狠。
這些人都還來不及喊兩聲,就被快速制服,直接撂倒在地。
“月大夫,走!”
林序一招手,陳識月旋即帶着人往外衝。
光明就在前方!
今日的天色,可真好啊!
出了洞窟,彷彿連空氣都清新了,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的。
陳識月站在樹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活着的感覺真好!”
“雖然跌跌撞撞的,沒抓出什麼證據來,但我見到了汗血寶馬。”林序站在她身側,“親眼所見,可真是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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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說,一切都是真的……
所有的猜測都有了論據,罪證確鑿!
宮裏的飼馬監,還有一些朝臣,以及長樂門……諸多勢力,都是欺上瞞下,裏通外敵之輩,抓不完,這些人根本抓不完。
“忽然覺得挺可笑的。”林序訕訕的閉了嘴,大概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出了洞窟,他們就拼命的趕路,不敢有絲毫的逗留。
陳識月知道林序心中所想,但又無可奈何,人活在世,多少無奈,又有誰說得清楚呢?
“快走!”冬梅招招手。
然而,歐陽恭似乎有些撐不住了。
“你沒事吧?”冬梅上前。
歐陽恭背上豁開一道口子,此前血流如注,這會衣服都被染紅了,但若是停下來療傷,勢必耽誤行程,可能牽連所有人。
正因為如此,歐陽恭一直不吱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