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
林清雅話音落下,古明地心便靠近了過來。
“我就是哦,霓虹的農業負責人,古明地心。”
“古明地?”
話音剛落,海盜頭子擡起手中的槍管,狠狠頂在程立的太陽穴。
“就是那個把米價整到天上去的吸血鬼?!”
程立喉嚨一緊,後脖頸涼意襲來。
大哥,你頂我幹啥?我不是她啊!
“我跟你直說好咯!”
海盜頭子繼續放狠話,語速越來越快。
“下面那些老百姓都罵她沒良心!你見過哪有人敢賣米,一袋六十公斤標價二萬三千八百二十日元的?咋喫?是專門給有錢人磨牙用的?窮鬼們也配餵飽肚子麼?!”
槍口又往程立的頭頂壓了一壓。
他後背冷汗直冒,但臉上還是沒敢表露出半點不滿。
電話另一端,古明地心握着手機的手幾乎在顫抖。
她聽得清清楚楚,刺耳的言辭像利刃般戳在人心上。
就連掌中的汗都滴到了地上,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是,她明白。
這批評的份量、諷刺的力度,怎麼可能輕易承受得住?
儘管這些年她反反覆覆嘗試,不知熬過了多少個不眠的夜晚。
可打破霓虹糧食體系那堵風雨不透的圍牆終究是困難到令人絕望。
她張了張嘴,想回應些什麼。
諷刺是她的日常,冷嘲熱諷也早就不是第一次聽見。
可是這次,她的嗓子眼像堵住了,居然連半個字都擠不出來。
海盜頭子的眼睛盯着電話,見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瞬間覺得自己佔了便宜。
他扯開嘴笑了。
“哈哈哈!啞巴了是不是?這會兒說不上話了吧,心虛了吧?!你還真當我們願意鋌而走險?看看啥世道!就這個社會,讓我們這些苦命人沒得選!”
古明地心強忍內心的不適,閉上雙眼,假裝不在意,但心頭像被針扎一般難熬。
壓抑住情緒,她試着讓思路更清晰一點兒。
可是下一秒,那男人的聲音又從聽筒裏鑽進她耳朵。
“聽着!如果你敢不過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那個程立,嘖嘖,你要是拖拖拉拉再廢話,他老婆差不多也該守寡了!”
林清雅這會兒一臉凌亂,幾乎握不住手機。
她整個人僵住,耳裏只剩下那一句“守寡”的詛咒迴盪,險些摔倒。
古明地心的眼睛睜大得快要承受不住了,腦子像是被焦躁的漩渦卷得晃悠,身子失去了方向掌控。
就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海盜頭子乾脆直接掛斷了電話。
機械的忙音迴盪在耳邊,那刺耳的聲音讓人聽着都心煩想摔手機。
電話被甩回桌上,伴隨着砰的一聲,他轉身盯緊了程立。
那嘲弄還在擴散,眼神更是懶得掩飾怨氣。
“這就是你選的合作伙伴?農業負責人?我看是個投機取巧的米販子!”
程立聽完沒多氣,瞄了一眼他,嘴角抽動了一下。
他聳了聳肩,裝作滿不在乎:“當頭兒的還真脾氣大,要不是和她是潛在合作伙伴,我都想鼓掌了。”
“合作對象?”
海盜老大臉一沉,眉毛擰成了一道繩子,像是要把自己的思緒勒緊。
他盯着面前的程立,那眼神活像在問,“你玩我呢?”
“你是說,你看上了這個女人?就憑她?你腦子瓦特了?”
程立聳了下肩,一臉輕描淡寫的樣子。
不過語氣還是那麼軟綿綿,像一把刀插進棉花裏。
“說白了,她確實挺冷心冷肺。米賣那麼貴,連您這樣的海盜大哥都喫不起。這不有點離譜麼?”
“廢話!”那海盜老大的眼珠子鼓得像燈泡似的。誰提這個茬,他就來氣。
程立忽然輕聲笑了。
“既然這樣,爲什麼非得讓她提供呢?換換腦筋,我來,不行嗎?”
海盜老大愣了,嘴巴微張一時竟忘了怎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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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程立,臉上是一副“你小子說啥呢?”的表情。
“你……提供?就你?”
他的語氣裏混着懷疑和一絲惡作劇般的好奇。
“副業轉賣糧食了嗎?”
程立瞅準機會,眼裏帶着點促狹。
整個人看起來既放鬆,又好像手上藏了張王牌。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認真的!不光能供,還便宜,您信不信便宜十倍、百倍?”
這話一出,海盜老大的臉色微變,眉頭緊鎖的弧度卻鬆了幾分。
他似乎開始掂量程立的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
海盜頭子突然開口了。
“我叫做澤尻朗介,本來是個漁夫,祖祖輩輩都靠海喫飯。可現在這世道,漁民的日子越來越難過,米價貴得離譜,我那些兄弟們都快揭不開鍋了。沒辦法,只能鋌而走險,幹起了這檔子事。”
他自嘲地笑了笑。
“不過,我們這羣半吊子,平時連條像樣的船都劫不到,你小子這艘,還是我們的頭一遭。”
程立聽完,心裏暗自叫苦,感情自己成了這幫人的“開張大吉”對象。
微微汗顏之下,他緩緩開口:“澤尻兄啊,有件事不知該不該提醒你們。這個船艙裏啊,可不止我們幾個人,還有一尊大佛……哦不,一位厲害的女老闆在這艙裏逍遙着呢”
此話一出,澤尻朗正準備轉移話題的心思一下子被絆住了,整個人也跟着一呆。
“女性老闆?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嘖,萬一你惹得人家不高興了,咱這船上的一切談判,好好地,全都砸了。”
程立拍了拍胸口,指尖點了點自己心臟的位置,在特意強調什麼。
一臉正經的模樣,直惹得人心發毛,可眼底那點兒不明意味又讓人說不上這話百分幾可信。
程立說完,沈知言顯然抓住了時機,緊跟着添了一錘。“澤尻先生,我可得給你提個醒啊,”
”那位大小姐,可是稍微有點心理問題的哦。而且刀不離身,喜歡用非常……直接的方式解決矛盾。”
聽到這句“直接的方式”,澤尻朗介的臉色瞬間怔了一下。
手中的槍往下收了收,本能地多了幾分對未知的防備。
瞧他那架勢,倒好像真被嚇得心裏開始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