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月有些發抖,但忽然又覺得那東西好似離開了?
離開了?
驀地,她好似看到了什麼亮閃閃的東西,在黑暗中一閃而逝。
陳識月:“??”
那是什麼?
她不知道,但心裏沒底,手死死抓緊了短刃。
氣味,一掠而過。
陳識月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那亮閃閃的東西已經不知所蹤,她下意識的皺起眉頭,恍惚間覺得腦門上有什麼東西滴答滴答的往下掉,這可把她嚇一跳。
猛然間,陳識月快速擡頭。
碩大的蛇頭出現在上方,嘶嘶嘶的蛇信子不斷往外吐,那一瞬間的驚恐,讓陳識月全身的汗毛都根根立起,無法形容的驚悚與恐懼,直接嚇得人雙腿發軟,腦子裏一片空白。
人的本能是跑,可雙腿發軟的結果,便是她的連滾帶爬,險些連手中的匕首都抓不住。
那一眼,宛若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寒涼徹骨。
誰能理解那種被恐懼包圍的窒息感?
無人可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可你還得跑!
陳識月原本是不怕蛇的,可這條蛇只一個腦袋就已經震住了她,高高立起,吐着信子,一雙銅鈴般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彷彿隨時都能張開血盆大口,將她活吞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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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蟒!
是巨蟒!
這東西不知身長几何,但是肢體粗壯,活吞一個陳識月根本不是問題,但問題是,它沒有傷害她,而是一直追着她,就像是貓抓老鼠之前,先逗弄着老鼠一番。
現在的陳識月,就是那只老鼠……
她不要命的往前衝,不敢有片刻停留,身後的窸窸窣窣聲音,還有小石子被擠壓彈射而出的聲音,各種雜亂的動靜,不斷的砸進她的腦子裏。
求生,是她的本能。
跑出去了好一段路,陳識月的理智逐漸回籠,身後的聲音還在繼續,但它似乎一直在驅趕,而沒有動她的意思,那麼……
陳識月猛然頓住腳步,人已經跑到了河邊。
河水反光,陳識月站在石頭上。
蛇是能在水中沉浮的,所以她很清楚自己不管跑到哪兒,這東西都不會放過她,但是有一件事,她還是要弄清楚的。
比如說……
那雙一直如影隨形,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出來!”陳識月低喝,“出來!”
她兩聲低喝,帶着輕微的顫抖,心口處傳來的不適越發的厲害,她忽然意識到,這可能跟自己中的蠱蟲有關係?
是那些人?
是他們嗎?
陳識月捂着心口,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目光直勾勾的落在陰暗的角落裏,身形微微繃直,也顧不得那條盤在巨石上的巨蟒。
那是……
巨蟒的主人吧?
陳識月低喝,“出來吧!”
終於,一襲黑衣的男子從幽暗處走出來,腳步很慢,因為穿着黑衣斗篷的緣故,將整個人襯得極為偉岸,瞧着萬分魁梧高大。
他站在那裏,雙手環胸看向她。
因為太黑了,所以陳識月看不清楚,又因為黑衣斗篷的緣故,更是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下半張……戴着面具的臉。
錯不了!
就是他們!
當初在山坳裏,做出拿活人試藥的勾當,不就是戴着面具的嗎?
“沒想到啊,這天下居然還有人體質特殊,竟可以活下來。”男人陰測測的開口,始終站在那裏不動,似乎也是怕驚了陳識月。
那條巨蟒就橫亙在他們之間,動不動吐着信子,卻也沒有動作。
“你是什麼人?”陳識月嘴裏這麼問,心裏想着要如何能擺脫眼下的困局?
下河是不可能的,她的水性再好也比不上這條巨蟒的水性,到時候她就更被動了,其次便是這些洞窟,他能從裏面毫無障礙的走出來,說明熟悉程度遠勝過尋常人。
興許,是長樂門的關鍵人物……
“我們是同類人。”他聲音裏帶着蠱惑,似乎對陳識月很感興趣,甚至於目標就是陳識月。
陳識月卻不想聽他的鬼話連篇,想着要怎麼擺脫這瘋子和這條蛇?
瘋子倒也罷了,蛇才是可怕!
冷血動物,沒道理可講,甚至於一聲令下,就會發動攻擊,到時候自己完全沒有掙扎的餘地。
他開始邁步了。
他往前,陳識月退後。
一前,一後。
“你沒感覺到嗎?”男人又開始說瘋話,“我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你用心感受一下,遇見我……是不是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我呀……我對你也是如此!”
陳識月:“??”
哪個亂葬崗爬出來的孤魂野鬼,滿嘴的……鬼話連篇!
他忽然身形一晃,還真的跟鬼一樣,猛然間便飄到了陳識月跟前。
說時遲那時快,陳識月二話不說就給了他一刀。
鋒利的匕首,毫不猶豫的扎過去。
讓你裝神弄鬼!
讓你鬼話連篇!
讓你黑燈瞎火的跑出來嚇人……
但,對方動作很快,一個側身便避開了,反而扣住了陳識月握着不死後的手腕,“如此無情?真是好傷人心啊!”
“傷人心就對了!”陳識月咬着牙,猛地意識到他的指尖搭在了她的腕脈上,“傷死你就更對了!”
音落,她猛地擡起一腳。
這倒是讓男人始料不及,頓時身形一晃,退後甚遠,甚至於有些心有餘悸,“好狠!”
斷子絕孫腳,不狠怎麼行?
“你是女子!”他說,“作甚如此狠辣?”
陳識月握緊手中匕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已經立起身子,作隨時進攻狀的巨蟒,“可惜我動作慢了點,不然我會讓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狠辣。你到底想幹什麼?要殺,還是要剮?”
“我說了,我們是一類人,這天下沒有比我們更般配的。”男人似乎更興奮了,再度朝着陳識月靠近,“你身上的東西,和我體內的東西……是一對啊!”
陳識月:“……”
果然,是蠱蟲的緣故?
一對?
那就是說,他的體內也有這東西?
“你能把東西取出來嗎?”陳識月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男人猛地頓住腳步,嗓音裏帶着不敢置信,“你不要?你居然不要?你可知道這東西何等難得?多少人眼巴巴的盼着、求着要?”
陳識月想起這蠱蟲就氣不打一處來,“拿活人試藥,虧你們做得出來,死了那麼多無辜的孩子,我為什麼會想要?”
男人猛地晃過來,再度扣住她拿着匕首的手,“那是他們沒福分,受不起這……”
“啪”的一聲,陳識月另一手已經扇了過去。
清脆的一巴掌,直接把他的面具都打掉了!
男人忽然笑出聲來。
陳識月心頭咯噔。
完了,別是給打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