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好等着吧！”
說完，程立就關掉了電話。
隨後他朝屋內的衆人說道：“田中君，聽說過中國有句老話嗎？浪子回頭金不換。”
古明地心正用絲帕擦拭眼鏡，聞言手一抖差點把鏡片摔了。
“諸君！”
田中聞言，當即接上程立的話向衆人講解：“還記得三年前在歌舞伎町被我們打斷腿的拉面店老闆嗎？”
他從皮夾裏抽出一張泛黃照片，上面是抱着嬰兒的婦人。
“他女兒上週給我寄了這個……說爸爸現在能拄着柺杖送她上學了。”
人羣裏傳來鐵鏈墜地的脆響。
有個染着金髮的青年突然蹲下，把臉埋進掌心：“上個月…上個月我兒子說想當警察…”
程立用棒球棍輕敲地面，金屬震顫聲讓所有人瞬間噤聲。
他踱步到人羣中央，黑色西裝下襬掃過地面積水：“現在有個機會，能讓你們老婆孩子不用在居酒屋假裝不認識丈夫。”
他突然用棍尖挑起田中手裏的照片：“就像這位拉面師傅，十年後你們女兒寫作文《我的英雄爸爸》，開頭第一句會是什麼？”
“爸爸以前是黑社會？”
有人小聲接話。
“錯！”
程立突然提高音量，嚇得古明地心往後踉蹌半步。
“是‘爸爸曾經拯救過整個霓虹的飯碗’！”
“現在機會來了！”
程立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不用再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不用再在深夜裏偷偷摸摸回家，不用再看着自己的孩子失望的眼神！”
程立靠在牆邊，默默看着這一幕。
他知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團火，只是需要有人去點燃它。
“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
田中接上話頭喊道：“可以在居酒屋裏和妻子手牽手！可以驕傲地告訴孩子，爸爸在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對！”
“說得好！”
“我們要改變！”
此起彼伏的呼聲在山田的豪宅裏迴盪。
古明地心悄悄擦了擦眼角，這些曾經的黑道分子，此刻眼中閃爍的淚光是如此真實。
“程立！程立！程立！”
人羣突然爆發出整齊的呼喊聲。
程立擡手示意衆人安靜，目光掃過每一張寫滿決心的臉。
這些人，或許真的能在今晚創造奇蹟。
田中立刻會意，帶頭喊道：“古明地小姐！古明地小姐！”
呼喊聲此起彼伏，古明地心的臉上泛起紅暈，她沒想到這些彪形大漢會爲自己吶喊。
程立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對衆人喊道：“走吧，讓葉若汐見識見識，什麼叫“浪子回頭“。”
東京新宿的深夜，總是燈火通明，但今夜卻顯得格外冰冷。
程立帶着一羣黑道分子浩浩蕩蕩地穿過街頭，可真是一道讓人無法忽視的景象。
這些人曾經是混跡在歌舞伎町陰暗角落裏的亡命之徒，一眼望去，凶神惡煞，肩寬背闊，胳膊上或青龍或白虎的紋身在路燈下晃得人眼花。
可今夜，他們卻有種難言的氣場，似乎不再只是那種毫無信念的小混混了。
街頭的行人紛紛駐足觀望。
有人遠遠避開，有人低聲議論，更有人掏出手機偷拍。
“爸爸，他們爲什麼那麼多人啊？都看起來很兇猛。”
一個小孩子拉着母親的裙襬，擡起稚嫩的臉問道。
那年輕的母親本欲趕緊拉孩子走，卻突然瞥見隊伍中某個身影。
她的眼睛猛地睜大，然後顫抖着舉起手，飛快地捂住嘴。
她認出來了，那是她的丈夫！
從前，這個亡命徒出門即是深夜，每隔幾周偶爾纔回家一趟，卻躲躲閃閃不敢見光，更不敢與孩子親近。
而今天，那個男人竟昂首闊步走在這個隊伍中，彷彿與之前徹底不同！
“媽媽！爸爸在和大家一起走！”
孩子興奮地揮舞着小手，喊聲稚嫩卻清晰。
那母親看着隊伍遠去，愣在原地許久，眼眶逐漸溼潤。
類似的場景不斷出現。
附近不少熟悉這些黑道們家屬的鄰居，驚奇地發出低聲議論：“那些傢伙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真的不會再去幹壞事了？”
漸漸地，黑道們迎來了越來越多偷偷露面或從窗簾後張望的目光。
時間彷彿凝滯了一瞬，這些昔日的罪人久違地體會到了一點陌生的自豪。
腦海中程立的那句“浪子回頭金不換”似乎成了某種無聲的力量。
終於，一座高聳的寫字樓出現在他們面前，那巨大的招牌上有個格外顯眼的“葉”字，真就是怕人找不上來是吧？
“到了。”
程立放慢腳步，目光望向樓上。
“等會兒，不確定葉若汐能不能睡得安穩。但我保證，她的頭髮肯定會炸得夠蓬鬆。”
“老闆，我們怎麼幹？直接衝進去嗎？”
田中從他身後靠近，小聲詢問。
“不急。”
程立淡淡地應了一聲，目光意有所指地掃向那大樓旋轉門旁的攝像頭。
“咱們這陣仗，稍微站兩分鐘，裏面的人也該睡不着了。”
果真如此，不過幾秒鐘，玻璃門內部的安保隊伍便迅速涌出來。
幾十個身穿制服的保安試圖在門口構築一道肉牆，阻擋這一隊氣勢洶洶的漢子。
程立卻像沒看見這些人一樣，只衝田中挑了挑眉：“一會兒見分曉。不過你們誰想搶鏡，記得讓田中君多給特寫鏡頭。”
“哈哈，明白！老闆，就是咱們幾個帥哥？”
黑道們一陣鬨笑，氣氛竟有了幾分輕鬆。
程立趁機在心中默默推測：葉若汐既然用沈知言威脅他，就證明沈知言暫時還性命無虞，至於林清雅和兒子程啓明？
要是她抓到了林清雅他們，那還至於用沈知言？
想到這，他卻笑了笑，自語般嘟囔：“沈知言啊沈知言，你聰明絕頂，現在落到葉若汐手裏，我倒得費點腦筋把你救出來了……”
“古明地小姐，現在能聯繫多少國內糧商？”
程立轉身對着古明地心說道。
“三小時內能調動的…”
古明地心咬着拇指指甲，突然抓住程立手腕：“等等，你該不會要……”
“聯繫你能動用的所有勢力，我們要從國內運米過來。”
古明地心其實早就明白了程立的用意，只不過沒程立這麼大的決心而已。
現在有了程立給她訂下決心，她迅速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作爲霓虹農業的領頭人，她在這個圈子裏還是有些人脈的。
程立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隨即，他也拿出手機，找到了許久未聯繫的葉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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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接通的瞬間，葉千語略帶埋怨的聲音傳來：“老闆，您可算想起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