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蝴蝶身上,給她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再加上她最近得罪的人比較多,心裏總有一些警惕。
然而,其他人都將酒喝掉了,只有她一個人還端着酒杯。
皇上都在敬酒的人之中,如果她不喝,就是不給皇上面子,那是公然與帝王作對。
就在晏南柯打算喝下去的時候,手中酒杯直接被人拿走了。
宮祀絕開口道:“阿柯來之前身體不舒服,這杯酒,本王替她喝了。”
說完這句話,還沒等晏南柯阻攔,就見宮祀絕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其他人聽聞這樣的解釋,自然不可能再說別的,只是一臉笑意道:“都說王爺對王妃極爲寵溺,看來果真如此。”
“王妃這般貌美如花的天仙,也就只有風姿卓越的絕王殿下能夠配得上……”
宮祀絕低垂着眸子,聽到這樣的話,忍俊不禁,低笑出聲。
他毫不介意周圍人的目光,在桌子下面,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按住。
晏南柯手背都在發燙,可是抽了幾下沒能將手從他掌心中拿出來。
宮祀絕側頭對她道:“喝不了酒就別動,乖乖坐在這裏。”
“誰說我不能喝了,只是……”
她有一些懷疑。
總覺得那個白蝴蝶沒安好心。
不是她故意這麼想,而是最近接受到的敵意太多了一些。
如今京城百姓絕大多數的人,疫病已經徹底好了,剩下一小部分的人還在繼續治療,卻也並沒有以前那樣害怕。
只要過了年,這場人禍所造成的損害就會徹底消失。
到時候百姓只會記住絕王宮祀絕是這場疫情中最爲百姓考慮的人。
這樣就行了。
宮祀絕眯起雙眼:“不用怕。”
他像是看出了她在擔心什麼。
白蝴蝶安然的坐在皇上身邊,那張臉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看起來低順溫柔。
只不過偶爾用眼神在宮祀絕和她的身上掃過,有股陰風陣陣,讓人毛骨悚然。
晏南柯心頭生出一些不好的預感,她下意識的拉了拉宮祀絕的袖子。
“王爺,時辰不早了,咱們要不先退場吧。”
宮祀絕喝了不知道幾杯酒,他眸子裏藏着細碎星光,突然低聲對她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阿柯,時間還早,戲未唱完,不急着走。”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那雙鳳眸斂下精芒。
突然間,變故突生。
他嘴角流下一抹鮮紅血跡。
晏南柯瞪大雙眼,看到男人突然倒下的身體,她驟然間擡起手將他抱住。
“王爺!”
她突如其來的驚聲喊了一句,把人死死扶住,一雙眸子頃刻間變得通紅。
誰也沒有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變故。
哪怕是坐在主位上的皇上,此時目光神情也有一些錯愕。
“來人,傳太醫!”
晏南柯扶着宮祀絕的手指在輕輕發抖。
她有一瞬間,腦海都變得空白一片。
心裏的血液,像是在這一瞬間沸騰起來,她目光擡起,幽幽的看向白蝴蝶的方向。
是她!
想到剛纔那杯本來應該她喝下的酒,晏南柯後悔莫及,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即便是得罪皇帝,她也會將那杯酒倒掉。
男人的一頭髮絲垂落在晏南柯的肩膀上,熟悉的味道在晏南柯的鼻尖蔓延。
晏南柯的心緊縮着,喉嚨裏許久才能發出聲音。
“王爺……阿謹……”
她雙眼變得有些赤紅,眼底全是涌出來的血絲。
牙齒緊咬着,隱約都能聽到一些即將碎裂的響動。
就在她思緒即將爆發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什麼人拉了拉。
晏南柯:“……”
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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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詫異,忽然腦海中想起來剛纔宮祀絕說過的話。
戲還沒有結束……
血色從眼前褪去,晏南柯總算能夠保持理智。
然而看着他躺在自己懷裏一動不動的可憐模樣,而且嘴角還都是血,讓她心中的怒火怎麼也發不出了。
突然間,她好像理解了當初那一次她裝暈之後,宮祀絕心中的感受。
覺得這男人就是小心眼,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等着將她欠他的都報復回來。
心裏是又哭又笑,晏南柯表情不變,依舊是那般悲憤至極的模樣。
爲首的太醫走過來,是以前熟悉的馬太醫。
他給宮祀絕把脈,讓人擡過來軟榻過來,暫時就在這大殿之內診斷,不讓人挪動位置。
在他將一枚銀針刺入宮祀絕的皮膚之後,就看到銀針頃刻間變黑了。
這場面讓晏南柯都覺得心頭一緊。
怎麼回事,宮祀絕不是在演戲麼,難道是真的!
她心煩意亂,心思不寧。
一時間就連她也要陷入局中。
好在,她還是選擇相信宮祀絕,不能自亂陣腳,他這樣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太醫將銀針拿出來,又試探了一下襬在桌面上的幾個杯子。
很容易的,就將之前晏南柯的那個酒杯拿了出來。
這杯中,殘留着一些酒水,銀針被其染成漆黑的色澤,很明顯,宮祀絕這是中毒了。
“皇上,這酒杯裏面被人下毒了。”
皇上頓時皺眉。
“究竟什麼時候的事,這酒杯都經過誰的手?”
不少人將視線落在晏南柯的身上。
有人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甚至帶着幾分意義不明。
晏南柯站起身,對皇上的方向道:“那杯酒應該是蝶妃娘娘給我倒滿的,到底毒是怎麼來的,想必她比我更清楚。”
蝶妃頃刻間臉色煞白,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她爬起來直接跪在皇上面前,低下頭。
“皇上,妾身冤枉。”
她臉色沒有任何血色,可憐的讓人同情。
單薄的身體也在顫抖着,整個人散發着一種柔弱和讓人保護的欲望。
皇上見剛剛來到自己身邊的愛妃被嚇成這幅樣子,立刻沉下臉:“絕王妃,這話得拿出證據。”
晏南柯眼神深邃凝重:“倒酒的是她,也就只有她有這個機會下毒,如此明顯的事,皇上難道看不見嗎?”
“放肆!”
皇上聽她這般含有質問意義的話,心裏相當不高興。
“蝶妃不過一個女子而已,與你和絕王無冤無仇,她爲何又給你們下毒?此事朕會查清楚,先爲絕王解毒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