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送解藥之人的畫像畫出來。”
晏南柯立刻讓人準備筆墨紙硯。
有人將東西從縫隙之中送了進去。
紅袖因爲身體疼痛,拿着筆的手都在顫抖,她仰起頭可憐兮兮的看着晏南柯:“王妃,我……我畫不出。”
晏南柯的眸子頓時冷了下來。
“那你可以等死了。”
晏如夢卻在此時從地上爬了起來,她聲音沙啞難聽,一雙眼睛裏滿是陰鬱。
“我可以畫。”
她的傷勢明明比紅袖更重,可是顯然更能忍耐。
難怪有人會選擇晏如夢來做這個棋子,她的身上,果然還是有些特別之處的。
哪怕被收拾了這麼長一段時間,晏如夢依舊沒有真正說出什麼來,即便是示弱也都是裝的。
晏南柯確實很佩服晏如夢這個對手。
她對敵人毒,對自己更毒。
越是深入的瞭解這個女人,晏南柯越覺得十分有趣。
之所以還沒殺她,就是因爲將來還有她出場的必要,利用的價值。
比如這一次的蠱毒解藥,曾經就是從她手中拿出來的,那麼她肯定就是能夠接觸到解藥的重要一環。
晏如夢接過筆,爬着來到門口的鐵柵欄旁邊,將筆墨放在地上。
她勉強喘着氣站起身,將筆沾了墨在紙上畫了兩筆。
可是突然間,她垂在袖子裏的手突然對着柵欄外面甩了出去。
幾個下人臉上露出驚色,還沒等明白髮生了什麼,就察覺到自己衣服上沾了血。
“不好!”
這幾個下人都是清楚那蠱毒究竟有多厲害的,萬萬沒想到晏如夢會這麼毒,將自己的手腕咬破,流了一手血甩在他們身上。
這些人來不及查看自己的身體,飛快後退出去,一張臉已經漆黑一片。
誰都看到了晏如夢和紅袖的慘狀,關鍵目前還沒有解藥,誰能知道自己還可不可以活半個月。
晏南柯也對她的舉動也有些出乎預料。
她微微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衣裙上的暗紅色的血,目光微微眯了起來。
“晏如夢,你找死。”
聽到她冷冽的聲音,晏如夢在牢房裏面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晏南柯,我要你也跟我一個下場,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晏南柯聽聞她依舊這般不知死活,被氣笑了。
她並沒有着急,只是淡定的脫下了自己的外裙。
如今天氣冷了,她穿了至少三層,哪怕是晏如夢突然襲擊,她來不及後退躲閃,也依舊用自己的袖子擋住了所有血跡。
正在她要自己報復回去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周圍的氣壓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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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驚慌失措的下人們也停下了動作。
他們身上染了血,自己不敢亂動,完全害怕碰觸到染了病。
這會兒,下人們的眼珠子落在了突然走入地牢的一個身影上。
宮祀絕一身華服,黑色錦袍繡着金色蟒蛇紋路,顯然剛剛從外面回來。
那張精緻清冷,好像冷玉一樣的面容帶着難以掩飾的怒意。
那雙鳳眸已經沒有任何感情,冰冷殺意在肆虐着,一只手握住了腰間的長劍劍柄。
“阿柯,你退後。”
男人聲音極爲冰冷,好像萬年難以融化的寒潭之冰。
晏南柯沒想到在自己審問的時候宮祀絕會過來,她壓低聲音提醒他:“她們身上有蠱毒,要小心。”
她沒有阻止宮祀絕靠近。
這個男人一旦做了什麼決定,怕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所以她沒勸,因爲勸也沒用。
宮祀絕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邁開長腿走到裏面以後,晏如夢才恍惚回神,她見到宮祀絕居然不怕死的敢來接近她,頓時笑了起來。
“絕王殿下,你也嚐嚐這滋味吧!”
她毫不猶豫將自己剛剛流出來的血對準宮祀絕甩出來,然而她剛剛擡起手臂,就發現自己的行爲沒有成功。
因爲,手臂處突然傳來劇痛,晏如夢嘶聲力竭的慘叫了一聲,一把用右手抱住自己的半截左臂。
“我的手,啊……疼……”
宮祀絕下手毫不留情,由於那長劍太快,剛切下去的時候傷口平整,甚至能夠看到手臂處的白骨。
稍做片刻之後,那血才瘋狂從她手臂傷口處涌出來,剩下的半截手臂跌落在地上,翻滾了幾下之後留下了滿地瘡痍。
紅袖嚇傻了。
整個人縮在牆角一動不動。
和晏南柯比起來,面前這個男人兇殘的可怕。
然而這樣血腥的場面,又怎麼可能沒有血液噴濺出來,可宮祀絕卻並不在意,一雙眸子冷漠至極。
晏南柯怔了怔,忽然注意到了宮祀絕眼角的一滴血。
那血色很淺,很淡,就像是鮮豔的美人痣。
雖然不起眼,卻依舊代表着,宮祀絕很有可能已經……中了蠱!
晏南柯心口咯噔了一下,雙眼頓時紅了,她氣的咬牙,聲音卻在喉嚨翻滾了幾下才喊出來。
“王爺!”
晏如夢此時已經暈了過去,紅袖也嚇得瑟瑟發抖,晏南柯直接撲倒宮祀絕面前,不管不顧的拿出手帕擦拭他的臉。
“都說了讓你小心了,怎麼還……”
宮祀絕聲音平靜,抓住她的手,將她手中的手帕丟在地上。
“我沒事,放心。”
晏南柯眼圈頃刻間就紅了,“那蠱毒如此難纏,即便是你我中了也許也要承受這種痛苦,你怎麼能告訴我沒事!”
看她這般六神無主,完全喪失了心神理智的樣子,宮祀絕甚至覺得有幾分可愛。
“那你呢,明明看到我身上沾了血,很有可能中了蠱,爲何還要過來?”
“我……”
晏南柯無法說出口。
因爲她太着急了。
腦海中頃刻間一片空白,哪裏還想的了那麼多。
“見本王中毒,你急了,是不是?”
晏南柯瞥過臉,眼中水色盈眶。
她擔心害怕,心緒不寧。
“如果你也中了蠱,不管多苦,我陪着你。”
宮祀絕摸了摸她的臉。
“有你這句話,再苦本王都不怕。”
見她擔心成這樣,宮祀絕低聲在她耳邊解釋。
“我臉上這血不是剛纔染上的,沒有毒。”
他將晏南柯一把抱了起來,大步向着地牢外面走去。
一邊走一邊語氣冰冷的通知那些下屬:“中蠱之人,自行閉關,通知府醫,別讓那女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