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一人自是無法抵擋,又不能把安信放下,所幸迎春趕到了,手起劍落便為他們劈出了一條血路,但圍上來的人也越來越多。
雙拳難敵四手,一人如何能抵擋這麼多人?
即便迎春下手快準狠,卻也是血肉之軀,免不得會被暗算。
“你先走,別管這裏了!只要安大人周全,我們就可以放開手腳去救姑娘!”迎春叮囑,“快走!快走!”
這個時候,任何的猶豫都是對已犧牲的不尊重。
護衛咬咬牙,揹着安信就衝。
迎春的背後被暗算,砍了一刀,鮮血直流,但她沒有停下,反手就結果了那些人的性命,直到護送他們出了洞口,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快跑!”
迎春以身擋門,所幸外頭居然有幾匹馬拴在樹上,護衛快速用要腰帶將自己和安信綁在一起,翻身上馬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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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着人跑了,迎春咬牙就殺了回去,姑娘還在裏面呢!
但,門口的人不能放出去,一旦放出去,那邊帶着個病患,殺過去便是危險……
思及此處,迎春下手更是狠辣,只不過背上的傷不斷出血,時間久了,體力不支,她的面色愈發蒼白難看。
冬梅的狀況則好一些,相比起迎春,她的硬功夫在硬碰硬的時候,更佔上風,眼見着刀子要落在陳識月的身上,一個飛踹就把一人踹進了人堆。
剎那間,飛出去一片……
“姑娘!”冬梅把人擋在身後。
陳識月手裏還提着劍,雖然不會功夫,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成日上山攀巖挖草藥的人,不可能毫無力氣,只是打起架來沒她們這般快準狠而已,三腳貓的功夫只能庇護自己一時。
好在她方才那一撒粉末的功夫,讓好多人不敢靠近,畢竟地上橫七豎八被毒死的屍體,露在外面的肌膚上全是潰爛的血污,誰見着不得忌她三分。
“我沒事!”陳識月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烏泱泱的一圈人,幾乎將她們團團圍住。
“快,去幫迎春!”陳識月驚呼。
說着,她從隨身小包裏掏出一枚藥丸,作勢要往人羣裏丟,驚得這幫人幾乎是下意識的閃避,這便給了冬梅可趁之機,當即拽着陳識月衝了出去。
“迎春,堅持住!”冬梅一聲喊,憤怒的她如箭離弦,當着所有人的面,瞬時撕下了一人的胳膊,頃刻間的鮮血噴濺,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人都是貪生怕死的,之所以入長樂門,不也是想享受榮華富貴嗎?
可這富貴榮華還沒享受到,就要被人撕成兩截,瞧着倒地的兄弟這般歇斯底里的痛苦打滾,誰還敢貿貿然往前衝?
不遠處,那三個護衛也殺了過來,只不過每個人的身上都帶着大大小小的傷。
“小心!”陳識月驚呼。
冷箭忽然襲來。
冬梅的動作快,一腳踹得了地上的劍。
冷劍擦着護衛的耳畔而過,直接圻斷了襲來的冷箭。
差一點,那箭就中了頸部。
真的只是差一點……
只不過,光顧着三護衛,以至於誰都沒料到,在自己的背後也有人放冷箭。
迎春閃避不及,一聲悶哼,胳膊上已經紮了一支箭。
虧得陳識月反應快,“箭上有毒!”
解毒丸已經塞進了迎春的嘴裏,在猝不及防的瞬間,冬梅狠狠圻斷淬了毒的箭矢,將前面的箭身拔了出來,緊接着便撕下衣角快速為她包紮胳膊。
唯有這樣,才能避免毒性的大劑量淬入。
“我沒事……快救人!”迎春嘴上說着沒事,但這毒來勢洶洶,萬分狠辣,以至於解毒丸都還沒來得及生效,她就已經癱跪在地,面色慘白如紙。
陳識月心驚,“迎春?”
冬梅也慌了。
眼見着有人要衝出洞口,迎春急了,“不能讓他們出去!”
他們擋住了洞口,是為逃出去的安信和那護衛爭取時間,若是擋不住的話……
但是迎春現在的狀況,怕也擋不住這些人了。
陳識月揚起頭,瞧着洞口上方的那塊石頭,然後衝着冬梅使了個眼色,“我們可以爭取點時間,這洞窟又不是只有這一個洞口,但是……這些人絕對不能這樣出去。”
外面林子大,其他洞口出去再繞回來,一時半會未必能找到安信他們,但這條路出去,追上安信他們的概率就大很多。
冬梅猶豫了。
“聽我的。”陳識月低喝。
迎春急了,“姑娘快出去!”
陳識月握緊她的手,“我若出去,你怎麼辦?冬梅,還不動手?”
剎那間,冬梅一躍而起。
亂石崩塌,光亮頃刻間被亂石遮蔽。
洞口忽然間的崩塌,讓所有人都開始慌亂,趁着黑暗,冬梅一手抓住陳識月,一手抓住迎春,登時飛身而起。
陳識月眼疾手快,飛上半空的瞬間,撒了一把粉末。
“走!”
三護衛領命,反應極快,當即一溜煙跟着跑。
這把粉末讓人昏昏沉沉,就好像喝醉了酒一般,一個兩個東倒西歪的,在人羣裏撞來跌去,搖搖晃晃的,弄得人仰馬翻的。
還有人開始高聲唱歌,有人開始跳舞,有人開始哈哈大笑……
這一通操作下來,離得近的以為這些人都中了毒,嚇得不敢靠近,殺又殺不得,抓又抓不住,一個個活蹦亂跳,比年豬還難摁。
“扣住他們,抓住他們!”
“哎呀,別、別咬我!”
場面,亂成一團。
趁着這個機會,冬梅帶着衆人擠進了一個洞窟,其後便慌張的與衆人合力,將洞口用石頭堵住,連火摺子都不敢打開。
裏面黑漆漆的,沒有半點光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被人找到,便是身上有傷痛也得強行忍着,不能有任何的動靜。
腳步聲嘩啦啦的從前面跑過去,吵鬧聲一浪高過一浪。
洞窟內,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除了陳識月,每個人都傷得不輕,密閉的洞窟內,逐漸漾開濃郁的血腥味。
說不緊張是假的,此時此刻的陳識月,手腳都在抖,很多反應都是出自本能,人生第一遭直面被人圍追堵截的追殺,腦子裏唯餘一片空白。
以前被朝廷追殺,至少她跑得快,人家只是追……還沒殺到跟前呢!
可現在,是又追又殺,還直接殺到了眼前。
太嚇人了!
太刺激,心口砰砰亂跳。
半晌過後,外面似乎沒了動靜。
陳識月這才想起迎春,慌忙轉身去看,“迎春?”
迎春沒有迴應。
“迎春?”冬梅駭然心驚,“迎春?”
迎春靠在巖壁處,耷拉着腦袋,胳膊上的血止不住往外冒,已然陷入了昏迷……
這血,怎麼止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