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恕被戳中心事,擡手就要衝過來掐秦苒的脖子。
秦苒當即握住他的手腕,反手給了他一巴掌:“我取了血身體再弱,也是有武功的,狗東西還想打我!”
韓恕被打的難以置信:“我只是想讓你取血給阿芷安心,你竟然敢打我!”
“我說過,我的血喂狗也不可能給秦芷。”說罷,她猛然甩開韓恕。
韓恕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一天秦苒會對他動粗。
他臉上掛不住,只能放狠話:“秦苒,我告訴你,如果你不肯取血給阿芷做藥引,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看着他離開,秦苒渾身一鬆,幾乎就要攤到在牀上。她曾經以爲可以相濡以沫白頭到老的人,頃刻之間就換了一副嘴臉,她一心在意的爹孃也只會爲秦芷考慮。
她只覺得心裏難過地快喘不上氣來了。
秦苒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離開,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們。
既然他們不放過自己,那自己‘死了’便是。
恍惚間,她摸到胸前的吊墜,意識清明起來,就算要離開,她也要完成最後一件事。
想到這裏,她立刻動身,悄悄溜出侯府。
秦苒連續跑了四家藥鋪,每家藥鋪都只採買一兩味藥材,保證那些藥鋪的夥計看不出什麼端倪,這才進了城南一處寫着‘回春堂’的醫館。
這家醫館帶有一種破舊感,卻開在熱鬧的城南,基本手裏有些許銀錢的人看病都不會選擇這裏,來的都是三教九流。
門庭冷落。
但這恰恰是魏寒川的目的——大隱隱於市的情報據點。
秦苒是來找魏寒川的,她要把當年從他那裏搶走的東西還給他。
當年魏寒川得知自己想要回家,不同意說她一定會後悔。
當時的她不信,現在卻只覺後悔。
當年韓恕也對她說,魏寒川對身爲王爺,就是把她當成個寵物養着罷了,哪裏比得上秦家人真心對她。
她起了疑心。
後來她聽到了魏寒川與幕僚的對話,知道了原來她只是一顆棋子。
她想要一走了之,於是裝病把魏寒川騙回來,搶了他貼身攜帶的吊墜,她知道這個東西對他很重要,於是威脅他如果不放自己走,就把吊墜摔碎。
魏寒川對對她失望之極,放任了她的離開。
但現在,她不能帶着這個吊墜走,這是魏寒川妹妹的遺物,要物歸原主纔行。
秦苒一出現,就立刻引起了夥計的注意:“小娘子,要治什麼病啊?”
她看這夥計眼生,但並未在意,只敲着櫃檯緩緩道。
“九味相思,可配得否?”
夥計上下大量着她質樸的裝扮,語調輕佻:“小娘子患得怕不是相思病,找個男人就好了!”
不對勁!秦苒心中警鈴大作,這不是魏寒川的人!
她擡腳就要離開,誰知那夥計比秦苒動作更快,三步兩步就擋在了秦苒的前面,滿臉的邪銀。
“小娘子跑什麼?你的相思病哥哥還沒給你治好呢。”
“你是誰的人?”
夥計笑眯眯的,“雖然那夥人吩咐只要有人來,就關起來,但小娘子這麼漂亮,直接交給他們,咱也怪捨不得,不如……”
說着,就撲了上來。
秦苒順手抄過旁邊撐門的棍子,同夥計過起招來。
這人不像練家子,可力氣很大,若是往日,這種貨色對她來說根本不堪一擊,可剛取過血還是太虛弱,竟然直接被夥計奪走了棍子。
她擡腳想踹對方的命根子,卻反而讓人捉住了腳腕,直接將她甩到裏間,欺身壓了下來,這夥計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就想對她行不軌之事!
她心下有些絕望……
眼看鹹豬手就要摸到她的肩膀,這時遲那時快,破空之聲從窗外傳來,正中夥計的後腦,夥計霎時昏死過去,重重砸在了自己身上。
是暗器!
秦苒使勁推開伙計,撿起救了她的那枚暗器——翠綠的玉葉。
這世上,僅有一個人會用玉葉作爲暗器。
魏寒川,他在這附近!
秦苒下意識想要追出去,與此同時,從街道四處衝出幾個喬裝打扮的人,把她堵在了醫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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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剛剛那枚暗器是魏王專有,只要抓住她,肯定就能知道魏王的下落!”
秦苒低頭看向手中的玉葉。
糟了!這些人是衝魏寒川來的。
秦苒腦子轉得飛快:“你們是什麼人?我可是永安侯府的夫人,你們怎敢對我動手!”
就算離開了魏寒川,她對他的處境多少有些瞭解,這麼在意他舉動的人只有皇城裏的那位……
領頭之人提刀上前,“只要拿下你,引出魏王,我們就能立功!”
“監視了這麼久,總算沒白折騰!”
長刀左劈右砍,秦苒全憑本能躲閃,把醫館裏能利用的全都利用了,可漸漸就體力不支。真是糟了,對方有五六個人,各個都是練家子,看路數,應該是禁軍。
她瞅準機會拎着藥筐又擋下一刀,直接躍到了窗前,從窗戶翻了出去,進了一條小巷。
身後腳步紛雜,顯然已經有人追了過來。
撐不住了。
身後有破空聲響起,一道羽箭迎面射來,她雖察覺到危險,但身體反應慢了半拍,她心生絕望。
看來,自己真的逃不過這一劫,可她還沒有和魏寒川道歉,也沒有把東西還給他。
不過,哪怕自己死了,也不會真的有人在意吧……
一道身影突然出現擋在她面前,把她擋得嚴嚴實實,秦苒只嗅到了對方凜冽的風雪氣息,還混着一絲血腥味兒。
‘唔……’一聲悶哼,他替自己受住了這一箭。
魏寒川!
她從男人的懷裏退出來,就見他緊皺着眉頭,目若寒星盯着自己,向來挺拔的身形應當是由於受傷的緣故,肩背微微下彎,但煞氣半分未減。
只被他這樣盯着,秦苒心頭都猛跳了幾分。
“快!剛剛那女的應該就在這附近!”
秦苒瞬間慌了,這些人本來就是衝着魏寒川來的,他們絕對不可能放過他!
她必須在這羣人追過來之前把注意力從這裏轉開!
她想到在魏寒川身邊之時,他告訴過她,這附近除了百草堂還有幾處據點,其中有一處最爲隱蔽,絕對不會被發現。
腦中的念頭電光火石之間成型:“你怎麼樣?”
魏寒川不語,沉默地盯着秦苒,在審視她是不是真的在緊張自己。
她摸到魏寒川背後的箭,手心頓時溼漉漉的,魏寒川傷得很重。
意識到這點,她迅速解下了魏寒川的外袍,直接把他往旁邊的院子裏一推:“你躲好,在這裏等我!”
然後披上他的外袍和斗篷,捂得嚴嚴實實的,飛速跑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