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那日事情發生，慕初意帶上了翠竹。
這府中對她來說，處處都藏着暗箭，她如履薄冰，每一步都需要小心翼翼。
她到暖閣的時候，剛好在院子遇到了顧家兩兄弟還有林依柔。
以往見到顧澗，她都會行禮，今日她卻只當做沒有看到。
本以為放下尊嚴，謹小慎微，就會讓他們不針對她。
可她現在看清楚了，無論她如何做的都是錯的。
只要她還在相府一日，就連呼吸都會是錯的。
可他們不想看到她，卻又不願意放她離開。
看到慕初意冷漠的模樣，顧澗蹙起了眉。
“大哥，你看她那個不把人放在眼裏的樣子。”
顧朗實在是忍不了，快步追上慕初意，抓住她的手腕，不悅訓斥，“你是瞎了嗎？看不到我們？”
顧澗也大步跟了上來。
他身材高大，只是走近就給人一種壓迫感，何況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人的時候。
慕初意用力把手從顧朗手裏抽出來，恭恭敬敬的對着兩人行了個禮，然後再次轉身繼續往暖閣走。
“你……”
顧朗再次不滿的要追上去理論的時候，被顧澗抓住了手臂，“別找事。”
慕初意態度確實是冷漠，可也根本無需對他們行禮。
“大哥，你之前不是最討厭她這跋扈的樣子，現在這是怎麼了？”
顧朗有些看不懂自己這個大哥了。
之前嫌棄慕初意囂張跋扈，脾氣差不服管教，如今說她兩句，就訓斥他，還讓他別找事。
林依柔眼神複雜的看了眼顧澗，有些難過的垂眸，可顧澗卻根本沒有看她。
慕初意在進暖閣的時候，江黎晏和顧清遠已經在了。
顧清遠坐在首位，江黎晏坐在下位。
在他們的前面，還有幾個跪在地上的下人。
慕初意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去找她，說大皇子要見她的婢女。
其餘的三個，其中一個是那日守在暖閣門外的，其餘一男二女慕初意看着臉聲。
她的視線掃了眼地上的人後，對着顧清遠規矩的行了個禮，又對着江黎晏點了點頭。
江黎晏也自然起身，神情溫和的對着她打了招呼。
顧澗三人也從外面進來，同樣掃了眼地上的人，對着顧清遠行了禮。
“都來齊了，都坐下吧。”
顧清遠神情清冷的對着幾人道。
慕初意看了眼林依柔，卻見她絲毫沒有心虛的模樣，心裏便知道她今日得不到自己想到的真相了。
顧清遠讓幾個下人都解釋了，把林依柔摘得乾淨。
薰香是下人買錯了，也確實是讓慕初意來見納蘭景和，讓江黎晏來見顧清遠的。
林依柔剛好看到她跟江黎晏一前一後進了暖閣的，有些疑惑的提了一嘴。
最後顧清遠懲罰了點錯了香的下人，就是給慕初意交代了。
慕初意在心裏嘲諷的笑着，面上卻面不改色，對着顧清遠行了禮就準備離開。
“等等！”
一直沒有說話的江黎晏忽然出聲。
慕初意停下了腳步，轉頭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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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晏起身對着顧清遠行了禮，神情恭敬，“姑父，巧了，昨日我讓城中夢香樓的掌櫃的給我送些香，看到了林表妹的婢女，掌櫃的說，前幾日她還去了夢香樓買了香料，專門要了那種香。”
他故作疑惑的看向林依柔，繼續道：“不知道林表妹讓婢女買那個香料做什麼？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難不成是準備給顧澗表兄用？”
這幾句話，說的林依柔臉色煞白。
她沒想到，江黎晏竟然親自去查了，還查出來是芳兒去夢香樓買的香料。
她趕緊走過來跪下，委屈搖頭，“舅舅，我不知道芳兒為何會買那種東西，不是我讓她買的，舅舅一定要為柔兒做主。”
僞裝柔弱是她最為擅長的，她說着說着就委屈的要哭了。
只是眼淚還沒來得及下來，江黎晏就笑着問：“我沒說是芳兒，林表妹怎麼知道是芳兒？”
他方才確實只說是林依柔的婢女，並未說是芳兒。
這話問出來，林依柔肉眼可見的有些慌張。
只不過她反應還算快，趕緊掩面哭泣，“江表兄說是我的婢女，我就理所當然的覺得是我的貼身婢女芳兒。江表兄說的不是芳兒嗎？那我就更不知道她為何要買那種東西了。”
“就是芳兒。”
江黎晏接了話。
然後，他看向了顧清遠，面色嚴肅道：“既然林表妹不知道婢女為何買那種東西，我覺得那個婢女問題很大，萬一動了不該有的心思，用那種東西做不該做的事就不好。最好是嚴刑拷問，問問她買那東西的目的才是。姑父覺得呢？”
他也看出來了，這府裏所有人都在護着林依柔，就連顧清遠也不例外。
既然如此，他非得要在他們護着的林依柔身上開個刀。
聽到江黎晏的話，慕初意本來如死水似的眸子，忽然就燃起了盎然生機。
她覺得江黎晏真的很厲害，不僅是口才厲害，還有頭腦。
話說到了這裏，顧清遠讓人把夢香樓的女掌櫃請了來認了認芳兒。
在掌櫃的指認芳兒時候，林依柔緊張的手指死死的絞着手裏的手帕，心裏害怕極了。
慕初意覺得她僞裝的能力並不好，只可惜顧清遠明着護着，顧澗和顧朗都對她深信不疑。
江黎晏沒有讓掌櫃的指認顧清遠說點錯薰香之人，畢竟是顧清遠拍板的，真的揭穿了，等同於當衆讓顧清遠難看。
他與慕初意都是寄人籬下，想要在丞相府住下去，還是需要仰人鼻息的。
他並非離開丞相府就沒有地方住，他主要是離開了不放心慕初意。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當場拆穿了，顧清遠想要包庇林依柔，也會找出各種理由，甚至可以賴到掌櫃的頭上，說是她給錯了。
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芳兒這頓拷打跑不了。
在聽到芳兒哀嚎的聲音時，慕初意的心裏難得的產生幾分暢快。
芳兒也沒少隨着林依柔做惡，這頓打實屬活該。
前段時間林依柔讓人打清荷的時候，高興又得意。
如今輪到她身邊的婢女，她倒也知道心疼，跪在地上求着顧清遠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