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城。
墓地。
此處是靳十三特意挑選過的地方,顧夏和陸靳北趕到,慕時已經死了。
陸靳北最終是沒有見到慕時最後一面,此刻,站在墓碑前,顧夏把手裏的花放在墓碑前,心情很沉重。
她在得到通知的第一時間,就跟陸靳北着急趕往這邊,可還是來不及。
雖然大家對慕時的病情,心知肚明。
可等到他真的走了,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文文一直拉着喬蕊的手,站在她的身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他們站了許久,準備離開時。
文文卻突然站住,轉回身看着墓碑,嘴脣微張,發出嘶啞的聲音。
喬蕊清楚的聽見她叫的是爸爸……
喬蕊紅了眼眶,蹲下身,握住她的肩膀,“文文,咱們該回去了。”
“是爸爸。”
文文的眼眶一紅,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的聲音嘶啞,卻也出了聲。
她不停的重複着爸爸,直到自己一聲一聲的叫的越發清楚。
大家看着她能恢復開口說話,既心疼也高興。
靳十三立刻帶她去了Z城的省第一醫院,一番檢查後,醫生道,“她本身的聲帶等方面都沒有受到損傷,不開口說話,就是心理原因,這種情況呢,也是好轉的跡象,也怕她受了刺激,以後就更不說話了,你們要好好的陪她,開導她。”
喬蕊抱着文文,耐心詢問,“文文,你再說一句話好不好?”
來醫院的路上,小丫頭再次變得安靜,不哭不鬧的,也不說話。
醫生見她不肯開口,也沒任何迴應,“不要逼她,慢慢來,主要還是心理因素。”
醫生開了一些藥,喬蕊和靳十三就帶她回酒店。
在回去路上,喬蕊看了看文文,見她一直盯着窗戶外,臉上也沒了悲傷。
她一直看着外面,也不知道看什麼。
喬蕊不太放心,“文文,你看什麼?”
文文沒有迴應,就像是根本沒聽到。
靳十三看了眼車內鏡,“讓她靜一下吧,她心裏應該什麼都清楚。”
這兩日,他們帶着文文,陪在慕時的身邊,文文明顯很開心,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靳十三看的出來,她比平常要活潑。
可慕時的病情惡化太突然,他在離世前,很想跟文文說些什麼。
可拉着小丫頭的手,慕時又什麼都沒說
靳十三想到這些,心情也沉重。
兩人把文文帶回酒店別墅區,靳十三讓喬蕊先帶文文進去,“我去看一下靳北,順便跟他說一下文文的檢查結果。”
喬蕊應着,一回頭,見文文自己已經上樓了
她忙跟了上去,要扭開文文的房門,發現房門反鎖。
“文文?”
“文文,你給阿姨開開門好嗎?”
喬蕊敲了下門,見裏面沒有任何動靜。
突然,她想起文文的房間是安了監控的。
靳十三怕她出事,無論走到哪裏,首先就會給她的住處安裝監控。
她急忙去調出監控,看見小丫頭就蹲坐在角落裏,身影單薄而瘦小,讓人看了好是心疼。
只要她沒事,就讓她待着吧,自己靜一靜也是好的。
****
靳十三去到隔壁的別墅,陸靳北和顧夏都不在。
他撥了顧夏的電話,確認他們在外面散心,這才放心回去。
而此時,酒店的私人海灘上。
顧夏陪着陸靳北坐在這,已經半個小時了。
他看着遠處的海岸線,一言不發。
顧夏也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人。
她只得在網上開始搜,如何安慰一個情緒低谷期的男人?
“吻他,轉移他的注意力,或者讓他做點別的事情。”
“睡一覺就好了。”
“這個時候,陪在他身邊就好了。”
這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建議。
顧夏撓了撓頭髮,陸靳北發現她的小動作,突然湊過來要看她看什麼這麼愁眉苦臉的,嚇得顧夏急忙收起手機,臉上一紅,“你幹嘛。”
她像是做賊心虛一樣,滿臉通紅。
陸靳北見她反應這麼大,“怎麼了?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你臉這麼紅?”
“我……我是被你嚇得。”
她真被他嚇到了,他突然湊過來的時候,她正好點開一張接吻的圖片。
要是讓他發現她在看這些還得了啊,說不定覺得她想歪。
陸靳北見她確實不想說,也不問了,“丫頭,你知道嗎,第一次經歷生離死別,就是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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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還很小。
父母的死,很突然……
他看着海的遠處,“我爸一直告訴我,他們不可能陪在我身邊一輩子,像我這樣的人,生在這樣的家庭,就不能有太多的感情牽絆,不能太過於依賴任何一種關係和情感,所以,從小他們就很少親近我,出差在外,什麼時候走的,什麼時候會回來,也從來不會告訴我,那天,我以後他們只是去出差了,可那次,他就再也沒回來。”
“他們出事的時候,我一滴眼淚都沒有留,身邊的人都說我是天生的冷血,是真正能做大事的生意人,以後也絕不會爲感情所羈絆,永遠都能保持我的理性。”
他說着,眼中閃過一絲苦澀。
“但沒有人知道,我要承擔的太多,我根本沒時間去難受,也不能表現出來,我唯一能宣泄的方式就是像現在一樣冷靜的坐着,思考問題。”
他講述着自己的心境,顧夏聽着,心裏更加難受。
她知道,他從小要承擔的東西都太重了。
“陸靳北。”
“嗯?”
他側首看她,突然她就湊了上來,親上他的脣。
陸靳北一愣。
顧夏尷尬了,一秒兩秒三秒,等不到迴應就算了,還得到他一句:你幹嘛?
她瞬間想鑽到沙子裏算了。
她怎麼會相信網上的辦法,親他來緩解他內心的痛苦?
顧夏,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顧夏呵呵兩聲,想退後,他卻突然伸手來,一把按住她後腦勺,整個身子靠過來,抵着她的鼻尖上,“親完想跑?”
“不是,我……”
再多的話,全都淹沒在吻裏,夕陽落下餘暉,照在兩人臉上,暈出幾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