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助理的聲音都有些沙啞,想到剛纔翟越那幾乎要斷氣的樣子,眼眶又紅了一些。
他們共事了幾十年,早已將彼此看做親人。
翟若凌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等消息。
明悅站在他身邊,想安慰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時間分秒的走,讓人覺得緩慢而煎熬。
等了大約一個小時的時候,護士着急而出,來不及跟家屬說一句話,就跑着去準備其他搶救設備。
夏明悅逮着機會抓住一個護士問,“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里面的人怎麼樣了?”
“大出血,止不住,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聊,已經請主任過來了,家屬耐心等消息好吧?”護士說完,又着急離開。
聽聞大出血,夏明悅便知裏面的情況很不樂觀了。
就算找來主任又如何?
她站在翟若凌的身邊,靜靜的陪着他。
良久,手術室的門終於開了。
範特助最先上前,“醫……醫生,怎麼樣了?”他一顆心都提着。
醫生笑了笑,“手術很成功,如果在後面的治療上能控制癌細胞再擴散,應該會有所好轉。”
醫生這番話,讓人欣喜又意外。
之前不是還下了病危通知書嗎?
不是說,束手無策,沒有其他辦法了?
這會兒怎麼又……
範特助高興的熱淚盈眶,嘴裏一直念着,太好了。
他握住醫生的手,“謝謝,太謝謝你們了,辛苦了。”
那醫生有些謙虛,“其實你也不必這麼謝我,要不是你們家屬找來鍾醫生,這手術我們也做不了,風險性太大了,但鍾醫生真的是太神了,剛纔真是讓我開了眼界。”
短短數十秒,他就切掉了長在最極端位置的癌細胞組織。
那手法,又狠又準!
看的一旁的醫生,全都呆住了。
翟越的病之所以越來越嚴重,雖然癌細胞有所轉移,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救的程度,可就是因爲沒人敢做這個手術,那位置太考驗技術,稍有不慎,大出血,止不住血液,直接死在手術檯上。
醫生的這番話,讓明悅和翟若凌爲之一愣。
翟若凌更是蹙眉道,“鍾一銘?”
“對,你們是怎麼聯繫上鍾醫生的,我們院長想高薪聘請他到醫院來工作,可根本就聯繫不上他,他太厲害了,要是後期恢復的好,五六年,甚至十年,應該都不是問題。”醫生完全就是崇拜的口吻。
翟若凌:“鍾一銘還在裏面?”
“鍾醫生已經從手術室直接離開了,他說後期的治療不需要他,他就沒有留下。”醫生的話音剛落,翟若凌轉身就走。
他往出口走,果然在醫院外,看見鍾一銘正準備上車。
翟若凌上前,:“你爲什麼會來?”
鍾一銘一手搭在車門上,回首看見是他,嘲諷一笑,“你不是希望我救他?怎麼又問我這樣的問題?”
翟若凌沉默。
“就如你所言,也許死對他來說太輕鬆了,我可以留着他的命,讓他每一天都生活在悔恨之中,也希望你遵守諾言,讓他把整個翟氏交出來。”
他撂下話,上車,似想起什麼又降下車窗,“對了,夏小姐身子極寒,如果你想跟她在一起,就要接受她再也無法生育的事實。”
那些毒,不同於市場上的。
早就傷了夏明悅的身體根本……
翟若凌擰眉,眸光微閃,“這是我的事。”
鍾一銘苦笑,這才吩咐司機開車。
車內,鍾離回頭看了眼自己的老闆。
“鍾醫生,你明明就希望翟總跟你服個軟,回鍾家,爲什麼你不直說呢?”鍾離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家這位鍾醫生也並非如外人說的那般冷血。
至少在對待翟若凌,不冷血。
他本就沒打算要搶走翟氏的,只要翟若凌認他這個舅舅,那翟家的一切也都還是翟若凌的。
鍾一銘看向窗外的高樓大廈,“他一時間還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這件事急不得,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翟越醒來,看見自己苦心經營的公司變成我鍾家的,是何感想?”
他眸中閃過一絲冷笑,想到那樣的畫面,一定是很有意思。
當年,翟越並不把他放在眼裏。
如今,他能活多久,能不能活下去,全都看他心情。
幾日後。
翟越恢復的不錯,已經可以開始喫流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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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若凌也請了保姆過來照顧,不需要夏明悅再來回的跑,他也只是晚上纔過來看一眼。
這日,翟越醒着,陳醫生帶着一些實習醫生和護士前來查房。
陳醫生問他,“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下腹還疼嗎?”
翟越搖頭,“不疼,挺好。”
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從鬼門關兜一圈再回來。
翟越感激的看着陳醫生,見陳醫生要走,他忙說,“陳醫生,我有些話想單獨同你說。”
陳醫生笑着留下,而翟越從枕頭下拿出一張卡。“這是一點小心意,你能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我真的很感激你。”
陳醫生愣了一下,忙推拒,“這可不行,醫院有規定,不能收這些。”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不說誰會知道?”
“那也不行,翟先生,你要真想感謝,應該去感謝鍾醫生,要不是您的家人在最關鍵的時刻把鍾醫生找來,那場手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每每說起鍾醫生,陳醫生就兩眼冒光。
他從未如此的佩服過一個人……
那種手法,都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鍾醫生?鍾一銘?”翟越驚訝。
“是啊。”
翟越怔住,笑容也一點點僵化。
陳醫生走後,他還久久回不過神來。
保姆問他,他也不做聲。
保姆見他沒說話,以爲沒聽見,又問一次,“翟先生,你是想現在喫飯還是過一會?”
翟越皺眉,覺得耳邊嗡嗡嗡的心裏煩,“喫什麼喫,就知道喫,滾出去。”
保姆突然被罵了一身,倍感委屈,當下有脾氣就往外走,正好看見剛推開門的翟若凌。
保姆一走,翟若凌皺眉,“你衝保姆發什麼脾氣?”
“我問你,鍾一銘爲什麼答應救我?”
他有一種很不好的直覺!
以他當年對鍾家姐弟做的事情,鍾一銘巴不得他死,又怎麼會救他?
除非,有什麼比仇恨更重要的條件。
翟若凌本打算等他恢復一陣子再說,但見他已經有所察覺,便也不打算隱瞞,“翟氏所有股份,除了夏夏的,都已經轉到他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