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若凌說完,見翟越眼中閃過愧疚,這才意識到自己這番話會讓他難受。
其實就好比在指控翟越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可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對一個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必要去追究這些?
翟若凌轉移話題道,“瑤瑤,你喜歡爺爺嗎?”
“喜歡呀。”
“那……這幾天瑤瑤能都來看爺爺嗎?陪爺爺一下。”
“好啊,我喜歡陪着爺爺,爺爺剛纔說喜歡我給他講故事,我有好多故事可以講給他聽,老師還教我好多歌曲,我也可以唱給爺爺聽。”
翟越聽見孩子的這番話,心情又好了起來。
翟若凌撫了下瑤瑤的頭,“瑤瑤真乖,現在你先幫叔叔在這裏陪爺爺一會,叔叔要出門去辦點事,很快就回來。”
“叔叔你放心去吧,我一定把爺爺照顧好。”
翟越也笑道,“是啊,去忙你的吧,你這麼久不在公司,肯定有好多事情要處理,我這裏不用你擔心,我沒事,另外,我的病情還是不要告訴給公司其他人,我怕那些股東因此而生事。”
他笑着,爲了展示自己真的沒事了,還硬撐着要坐起來。
翟若凌擰眉,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說自己沒事。
翟若凌壓下心裏的難受,又叮囑了瑤瑤幾句,這才離開。
他是要離開,不過不是回公司處理公事。
翟若凌走後,瑤瑤就在醫院陪着翟越。
她給他講故事,唱歌,把自己過去發生的好玩的事情告訴爺爺。
夏明悅是跟顧夏一起回來的,顧夏見翟越醒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倒是翟越找了個由頭,把夏明悅和瑤瑤支走了。
病房裏,剩下顧夏和翟越。
顧夏沒開口,怕自己一開口,說出的話,可能會刺激到翟越發病。
翟越見她杵着,“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夏夏,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雖然你對我父母做了很多不可饒恕的事情,但……二哥對我是真的很好,我只是過來看下他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我都應該謝謝你,我還要謝謝你,沒有把我們這一輩的恩怨壓在心裏,真的,能看見你和啊凌好好相處,像其他正常的兄妹一樣互幫互助,我很欣慰,到了下面,我也總算是能對你爺爺有所交代。”
翟越嘆氣,“對了,我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
“你說。”
“是關於你大哥。”
“我大哥?”顧夏一愣,她知道自己是有個哥哥,但不是小時候就走丟了?
這麼多年都沒找到,早就不知道生死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大哥的下落,總算是查到了一些眉目,當年你大哥並非自己走丟的,而是陸榮升派人把他帶走,後來交給了一個姓阮的女人,我聽說,那女人在紐約,在養老院,我讓老範把地址給你,你可以去問問她關於你哥的下落,也許還能找回來。”
“如果你哥能找回來,咱們翟家也算是齊全了。”翟越笑了笑。
顧夏倒是沒想到他還會有心去找大哥的下落……
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起碼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顧夏道了謝便離開了,而夏明悅還是執意要留在這裏照顧。
於此同時。
翟若凌在別墅的客廳,等了兩個小時了。
他擡手看了看時間,見樓上沒動靜,只能繼續等。
祕書見他還在等,上前問,“翟先生,您要再喝點什麼?我幫你拿。”
“不用了。”他哪裏有心情喝什麼東西、
翟若凌皺眉,“他什麼時候能好?”
“鍾醫生還在給陳太太看病,具體時間還不清楚,要不翟先生您先回去?我幫您約其他時間?鍾醫生每天的時間都是排滿的,像您這樣突然來訪,要見到他真的挺難。”
“他總要出來上洗手間,喫飯吧?難道他24小時都不休息?我只需要他給我五分鐘呢時間。”
哪怕只是休息的一個空隙時間,都可以!
祕書嘆氣。“好吧,那您繼續等。”
翟若凌只好繼續坐着。
鍾一銘,之前也給陸家老宅的慕時續過命,他若看不好的病人,纔是真的無力迴天。
但許多絕症之人,他都能治好。
顧夏把地址給他之後,他便決定來試試。
不料,這人架子比他的還大,他翟若凌什麼時候預約過?可這鐘一銘,不管對方什麼身份,是貧是貴,都需按預約的來。
若要等預約,怕是那時候,老頭子的命早沒了。
他除了在此等着,別無辦法。
又是兩個小時過去了,終於,樓上的陳太太笑着走出來,“那就有勞鍾醫生了,只要能救我兒子多少錢都可以,我可以支付市場價的十倍給您。”
“價錢的事情你跟我助手談就行了,我只管治病。”
“好的好的,謝謝鍾醫生。”
女人走下來,翟若凌纔看見樓梯處的男人。
見他又要返回書房,翟若凌立馬起身,“鍾醫生!”
他快步上去,搶在鍾一銘關門之前,按住門。
“鍾醫生,能否給我五分鐘?”
“你想要救的人,我救不了。”鍾一銘沉着臉,聲線很冷,眸子也如綴了冰。
他看翟若凌的眼神,就像是冰冷的毒蛇。
翟若凌一愣,明顯對方知道他來求什麼。
爲什麼他覺得,這個鍾一銘,像是對他有着天大的敵意?
翟若凌皺眉,索性就問,“你是救不活,還是不願救?”
男人眉頭都不皺一下,不假思索道,:“不願救。”
翟若凌:……
“可是我得罪過您?還是我父親得罪過您?”
不願救的意思是有的救,但他不願意救。
不是說他看賞金救人?
那是否只要價錢給的夠,就可以?
翟若凌剛要開口,可對方像是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冷笑一聲,“不好意思,就算你翟家把整個家業搭上,我也不會救他。”
翟若凌怔住。
“小離,送客。”
鍾一銘不悅的看了下助理。
似乎是在責怪助理,怎麼會讓翟若凌進屋。
鍾離頓時心虛的低下頭,忙走到翟若凌面前,“翟先生,請吧。”
“鍾一銘,我看你就是個江湖騙子,怕是你知道自己救不了才故弄玄虛吧?”翟若凌生氣,若是救不了,直說出來,讓家屬心死也好。
不想救是什麼意思?
他並不記得自己得罪過什麼姓鐘的人。
鍾一銘不以爲然的勾起嘴角,“你自去同翟越問,問我爲何不救他,你也就不會再來我這自討沒趣。”
語畢,他將門關上。
翟若凌蹙眉,心下疑惑,是翟越跟他們有恩怨?
翟若凌被助理請出別墅,回到醫院時,瑤瑤在陪護牀上睡着了。
夏明悅不在病房裏。
翟若凌便直接問,“你同姓鐘的,有什麼恩怨?”
翟越一怔,臉色慘白,“鍾?”
“對,鍾一銘。”
他說出這個名字後,翟越的臉色就越發難堪。
他的脣在抖,“你……你怎麼會問起這個人?他在哪裏?你怎麼找到他的?”
翟若凌越發覺得可疑,“他跟你什麼關係?爲什麼我讓他救你,他知道你的病還有轉機,卻無論多少錢都不願救你?”
翟越聞言,苦澀一笑,“他不殺我,已經算仁慈了。”
翟越嘆氣,“沒想到他還活着,是我對不起他們鍾家,對不起他姐姐,若不是因爲我,他姐也不會自殺。”
那是他婚前談過的女朋友。
那女孩天真爛漫,單純美好,全心全意對他,以爲他定會對她負責娶她。
可結果,他爲了事業,娶了別人、
爲了不讓她成爲自己的變數,他甚至狠心的把她肚子裏的孩子打掉了,本以爲她以後也能開始自己的人生,找個好人嫁了,可結婚不久,就聽說她已經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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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若凌驚訝,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