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不願說太多,明悅心下有些失落。
也是,如今她變成這個樣子,又怎麼好去要求別人對你表露什麼心聲?
她承認,自己剛纔詢問他的那一瞬間,很希望他能把一切都明白。
可是,他沒有說。
夏明悅擠出微笑,“這裏有藥嗎?你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吧?”
他的嘴角都淤青了……
“沒事,我一會再處理,你餓不餓?想喫什麼?我讓廚房做給你喫?”
夏明悅搖搖頭,“我沒胃口。”
“多少也要喫一點,只有喫進去,纔有抵抗力。”他勸着,看她現在瘦的,像是一陣風都能吹走,身體沒了抵抗力,怎麼可能好起來。
夏明悅見他苦口婆心的勸着,也不好叫他失落,只得點頭答應,“那就喫一點,隨便什麼都行。”
“豬腳飯?我讓廚師去做?”
“好。”
她微笑,想起上次他帶她去喫豬腳飯,她便疑惑的問,“你是不是以爲我特別喜歡喫豬腳飯?”
“難道不是?”
“誰告訴你,我喜歡喫豬腳飯的?”她啼笑皆非。
“沒人說,就是有一次見你說夢話,一直在說豬腳飯。”他笑了,想起以前相處的時光,心底就會衍生出一些欣喜。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之前,他對顧夏與衆不同,起初更多是覺得,顧夏和自己已逝的嬸嬸很像,他照顧顧夏,把她當成自己人來保護寵溺,更多的其實就是保護自己的家人。
而跟夏明悅相處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起初,他很怕她。
因爲她的嘴巴,就像是開了光一樣,說什麼靈驗什麼。
但凡她詛咒他的,他就沒有不靈驗的。
所以,他避她如瘟神,恨不得見到都繞路走。
再後來,他們有了那一次,他就凌亂了,他準備好的臺詞,全讓她給說了。
她讓他把那晚的事情不準提,然後她就真的做到,徹底忘了一樣。
這樣的舉動,還真就叫他產生幾分挫敗感和好奇。
他有時候甚至會想,她是真的就忘了?
再後來,她嫁人了,他們之間,也本該不會有任何的交集,直到他遇到瑤瑤,那個小丫頭就像是一股暖流,一下把他整個心都融化了。
他們之間的交集也是從瑤瑤開始的。
他們對孩子的教育方式有着天差地別的分歧,甚至起初住在一起,他對她百般看不上眼,可每次看見她出事,看見她被商則樰欺負成那樣,他又忍不住不管。
他其實也說不好,自己到底什麼時候,對她就變得不一樣了。
這樣的感情變化,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等他真的反應過來,已經覺得,這輩子沒她不行。
如果未來剩餘的日子,不是和她一起攜手度過的,那樣的日子該是多枯燥無味,黯然無光。
哪怕是此刻,她變成這樣,他也沒有想過要把她丟下。
如果這都不算愛,那他實在無法理解愛是什麼。
翟若凌去讓廚師準備晚飯,沒一會,就親自端了上來。
夏明悅強忍着不適,聞着油膩子味道,胃裏就一陣陣的翻涌。
可她,還是強忍了下來,吃了幾口。
“好喫吧?”
“嗯,好喫。”
“那你多喫點。”
夏明悅再吃了一口,實在壓不住胃裏的翻涌,起身就跑去洗手間,張口全吐了。
她吐到一陣陣乾嘔,什麼也吐不出來。
聽着他的腳步聲走近,夏明悅忙起身,把洗手間的門關鎖上。“別進來。”
她不想讓他看見這樣的她、
夏明悅挨着門,蹲坐在地上,眼眶紅了一圈。
“你能不能出去一下,讓我自己待一會,行麼?”
翟若凌站在門口,有些自責,“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根本喫不下去。”
“不是你的錯。”
“明悅,你有什麼不舒服的,就直接跟我說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想讓我看見你糟糕的一面,但我真的不在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嫌棄你,這是真心話。”
他說着,見她沒有任何迴應,只得嘆氣離開。
過了良久,夏明悅才緩過神,把洗手間清理乾淨,回到牀上。
她很快就睡着了,並且睡得很沉,以至於翟若凌深夜來到房間,她也不知道。
直到半夜,身體裏的毒癮再次發作,她渾身發抖的醒來,卻發現翟若凌在身後抱着她,她掙不開,又壓不住身體裏的痛苦,就只能發泄到他身上,她張口就咬在他肩上,一點也沒鬆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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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精疲力盡,鬆了口,口腔裏都是血腥味。
翟若凌見她沒力氣再鬧騰,並且似乎已經過了那股勁,這才鬆開她。
他叫來醫生,給她注射了點滴,見她的氣息漸漸平穩下來,才鬆口氣。
翌日,夏明悅迷糊醒來。
見自己被翟若凌抱着,她的臉當即一紅。
可下一秒,看見他肩上,有一道血紅的牙印,她愣住了,關於昨晚的回憶也一點一滴的涌入腦海裏。.七
她在發作的時候,整個人其實都是不清醒的。
可她事後,能回想起一些。
在她咬下去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一絲一毫要推開她的意思。
夏明悅心底波動很大,鼻子也酸酸的。
這個傻瓜,他就不疼麼?
她這一口下去,根本就沒有鬆口的意思,若是她再用力,都足矣把一塊肉咬下來。
可他怕她會傷害自己,寧願自己被她咬。
之後,她不知道自己還會怎麼傷害他。
想到這些,她眼眶都紅了。
翟若凌醒來就對上她佈滿了淚水的眼睛,他看的一怔,當下緊張起來,“怎麼了?又難受了?”
“你怎麼這麼傻啊?爲什麼要讓我咬,不推開我。”
翟若凌觀察她的反應,見她不是難受才鬆了口氣。
他倒是顯得無所謂,“咬一下又不會死,怕什麼,再說了,我總不能讓你咬自己吧。”
她自己的手臂上,已經傷痕累累。
那些指甲挖出的血痕,牙齒咬下的一個個疤痕,都是她每一次痛到極致的一種發泄。
“其實一點都不疼,真的。”他揚起嘴角,能爲她做這麼一點事,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