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柯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側頭看到安瑩那張熟悉的臉,猛然愣住了。
她聲音有些嘶啞:“安瑩?”
安瑩立刻露出一張笑臉,跑到牀邊拉住她的手。
“嗯,是我。”
晏南柯眨了眨眼睛,眼前終於清晰的。
只不過,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四處掃了一遍。
“皇上是不是回來了?”
她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裏看到了自己虛弱無比的時候,宮祀絕就出現在了她眼前。
然而想着想着,自己卻被這種想法給逗笑了。
“怎麼可能,皇上還在百里之外追殺大漠軍,怎麼可能突然間就出現在這裏……”
安瑩眨了眨眼睛,立刻捏了捏她的手。
“娘娘,皇上回來了。”
“什麼?”
晏南柯驟然間驚醒,瞪大了眼睛。
“真的,是他把娘娘你送過來的,只不過他說還有事情要做,讓我先照顧你。”
晏南柯只覺得頭腦都清醒了不少,一雙眼睛睜大了,起身就要下地。
她不顧自己身上的痛楚,想也不想就要去找宮祀絕。
然而,安瑩卻把她給按住了。
她一臉不贊同的表情:“娘娘你幹什麼,要是你出了點兒什麼事,哪怕是掉了一根頭髮,我這小命恐怕就不保了!”
晏南柯挑眉,忽然擼了一把自己的髮梢,將幾根斷髮放在安瑩手裏。
安瑩一低頭,臉色頓時就綠了。
她露出苦哈哈的表情,“我這就是打個比方,比方,懂嗎?”
晏南柯看着安瑩那一臉痛心疾首的表情,忍俊不禁,臉上總算露出一抹輕鬆的笑容來。
看她開心,安瑩自然也是高興的。
她利落的將一直讓人溫着的藥拿過來,遞到她脣邊。
“先喝藥,等你體力恢復一些,去哪兒我都不攔着你。”
“好。”
知道對方這是在關心自己,晏南柯也沒扭捏,將一碗非常苦的藥一飲而盡。
一碗藥入腹,沒過多久晏南柯就覺得渾身冒出了一層汗水,體力也恢復很多。
就連傷勢也沒那麼疼了。
她站起身,自己扶着牆壁往外走。
剛到門口,突然間就聽到客棧外面傳來一陣馬蹄聲。
那聲音雖然有些雜亂,卻越來越近,她加快腳步走到窗邊,順着縫隙看着樓下。
爲首的人騎着高頭大馬,一身染血銀甲。
不管是背影還是身形,晏南柯都無比熟悉。
她眉眼立刻舒展,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感覺身上所有痛楚全消,立刻從樓上跑了下去。
“皇上!”
看到站在門口的那道修長身影,她剛想撲過去,就頓住了。
因爲宮祀絕渾身是血,手中還捏着一條斷臂。
那斷臂血淋淋的,看着就讓人倒胃口。
好好的氣氛弄的有些尷尬。
宮祀絕也沒想到晏南柯已經醒過來了,他下意識的將斷臂丟到一旁。
他薄脣輕啓,輕聲開口:“這手臂是那天羅殿主的,只不過還是讓他逃了。”
他語氣之中是滿滿的懊惱。
然而,他身後的一個將領開了口。
“娘娘也別怪皇上,那黑袍人速度太快,不知道怎麼就跑到林子深處,那裏就有一處斷崖,那黑袍人跳下去了才逃脫的,您放心,皇上已經安排大隊人馬將所有離開的出口封住,保證活見人,死見屍!”
晏南柯聞言,忍不住揚了揚眉眼。
“你沒有受傷吧!”
她毫不顧及的抓住了宮祀絕的手,用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對方一遍。
宮祀絕搖頭:“沒有,他受了傷,這血都是別人的。”
晏南柯本來就會醫術,自然能夠看得出他所言真假。
這下她是徹底放心了。
失去了一條手臂的黑袍人,即便是沒死,實力也會大打折扣,她以後見到也不用太畏懼了。
宮祀絕想要將自己都是血的手抽回來,卻愣是沒抽動。
晏南柯讓客棧裏面的人打水,她親自將他身上的外袍脫下,用手帕輕柔的擦他的臉。
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留下了一些細小傷口,晏南柯有點兒心疼。
宮祀絕卻將她手腕抓住。
“你還有傷,好好躺着,我自己來。”
說着,不容分說將晏南柯按在牀上。
晏南柯側躺着,看着宮祀絕將衣服全部脫下來,露出脫衣有肉的上半身。
她眯起雙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的背。
宮祀絕動作微微一頓,感覺到身後傳來的目光,微微揚眉。
“阿柯……”
晏南柯立刻反應過來,拉過被子轉過身,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你……你快點兒洗。”
宮祀絕脣角揚起,眉眼之內都是笑意。
等他確定自己身上沒有任何味道以後,這才上了牀,貼着晏南柯的後背,小心謹慎的不碰觸她的傷口,摟住了她的腰。
他壓低了聲音,溫熱的氣息碰到了晏南柯的耳朵。
“阿柯……”
緊閉着眼睛的她瞬間耳朵都紅了。
“嗯?”
宮祀絕將臉頰貼在她的脖頸處,深深嗅着獨屬於面前女子的味道,這一刻才終於安心。
“還好來得及……”
晏南柯聽着他這沒頭沒尾的話,睜開雙眼皺眉問:“你現在和我說說,你怎麼回來了?”
宮祀絕沉默了片刻,這纔開口道:“因爲我沒在前線看到天羅殿主。”
他頓了頓隨後解釋:“現如今大漠三軍無主,大皇子被抓之後,絕大多數將領暫時聽命的人就是他,他卻不在前線,這本身就不正常……後來趙蘅通過大漠那邊隱藏的暗線得到消息,說天羅殿主挑選了大概三五千精銳人馬不知道去了哪裏,因此我推測,他很有可能會襲擊西北關。”
晏南柯微微有些驚訝。
“這麼容易你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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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祀絕笑了笑:“這很難猜嗎?”
晏南柯轉過身,看着宮祀絕的眼睛,她問道:“大漠那邊居然也有咱們的人。”
宮祀絕點頭:“當然有,趙將軍就是負責這些事的聯絡人,他們有自己的方法傳遞消息,要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晏南柯這下總算放了心。
“原來如此……難怪吳軍師會看到趙將軍與大漠的人偷偷見面……”
宮祀絕安靜的看着她,兩人四目相對,昏黃燭火之中,互相的眼睛裏都只有對方的倒影。
還是晏南柯最先受不住,移開了視線。
“那個,你知道隱藏在咱們軍中,那個掩護低落在城牆埋下炸藥,接應大漠軍的人是誰了嗎?”
宮祀絕輕輕點頭:“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