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瞧這個……”
姜清寧起身走過去,在看到明顯的金瘡藥時,心口開始否發涼。
“這種瓷瓶,可是皇宮才能用到的金瘡藥,秦休在威脅我不成?”
姜清寧面色深沉,寬袖中的雙手緊握,心中對秦休帶起了警惕。
“阿姐是擔心,他已經知道阿姐實在裝病,甚至我就藏在阿姐這裏?”姜清晞上前,盯着那熟悉的金瘡藥,有些好奇。
這個東西她在嶺南家中,在父親和兄長的書房之中,見到過幾次,沒想到竟然是皇宮裏的東西。
怪不得那麼寶貴。
姜清晞彎腰拿到手中,轉身笑道:“阿姐放寬心,他既然敢送,我們又有什麼不敢用的呢?這些好東西可不常見。”
紫蘇不停地翻找着:“這個也是、還有這一盒、竟然還有止疼用的五石散……”
姜清晞摸着下巴點頭,瞧着這送的這幾盒金瘡藥,心中唏噓。
這秦世子倒不像是阿姐所說的那般,將心機用在阿姐身上的模樣啊。
還是要找個機會試探一二。
“無論如何,這幾日你先好生地與我在一個房內同吃同住,若是想要回嶺南,也等自己的身子好全了,我再請鏢局把你給送回去。”姜清寧出言安慰她,心中滿是不捨。
“阿姐放心,我既然來了,就必定會留在這裏保護你的,我纔不要回去呢!”姜清晞含笑抱住她。
世子院,深夜。
秦休下值回到書房,青之送來熱湯,他接過隨口詢問:“今日可送去藥材了?”
青之忙道:“世子爺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送過去了。”
他心虛地端起托盤,將空碗拿起轉身就要走。
秦休拿起桌面上的公文,聲音深沉地開口:“站住。”
青之背脊一僵,轉身扯出笑容:“世子爺,怎麼了?”
秦休淡漠地掃視他一眼:“你有什麼事瞞着我,若有違背打入大理寺的大牢之中。”
青之瞬間面露苦兮兮的,老老實實地將今日的話低着頭敘述出來。
“那讓你家小姐嫁給我們世子不就行了,兩全其美。”
秦休瞬間臉紅到脖子底下,直至衣領蓋住的隱蔽之處,都泛着淡淡的粉紅,他雙手微微顫抖。
“你怎能、說出如此……”秦休難言啓齒,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青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委屈巴巴地磕頭道:“世子爺饒命,奴下次再也不敢了。”
“罷了,你出去吧,備下重禮,明日隨我登門致歉。”秦休耳尖紅的滴血,不忍直視地閉上雙眼道。
“是,青之必定將功贖罪!”青之連忙激動道。
翌日。
秦國公府主母院。
衣着華貴的端莊夫人震驚地站起身,帶着三分激動三分驚詫四分急切地上前。
“你是說我兒帶着重禮去寧閣拜訪,幾日前還親自帶着人去給隔壁的女子除草?昨日甚至聽聞她身子不適派青之送去兩箱藥材?青之還揚言我兒要娶她?”
國公夫人心中悲喜交加,身形一晃,兩眼一翻往後倒去。
“夫人,夫人,奴婢知道您生氣,但是您萬萬不可氣壞了身子啊。”
“這青之也真是的,沒準咱們世子爺只是好心看她孤苦幫扶一二,這青之竟然假傳世子爺的意思,引得京城人誤會啊。”
劉嬤嬤連忙穩穩地扶住國公夫人,擔憂不已地掐着國公夫人的人中,急切地安慰她。
“啊!”國公夫人猛地睜開雙眼,急切地看着劉嬤嬤,雙手緊緊地抓着劉嬤嬤的手腕,“去,快去!”
劉嬤嬤堅定地點頭:“是,奴婢這就去將人趕出京城。”
國公夫人將她拉回來,急切道:“爲何要趕出京城,可不能趕出京城。”
把姜清寧趕出京城,她這及冠四年還都嫁不出去的兒子怎麼辦。
劉嬤嬤傻眼:“那夫人的意思是?”
國公夫人大手一揮:“去問出她的八字,拿到大相國寺請方丈大師爲她和世子測八字。”
劉嬤嬤身形一晃,她覺得自己今天早上起牀的方式應該不太對,怎麼連夫人的胡話都聽到了呢?
“夫人啊,這姜氏都二十四歲了,還是一個生過孩子的離婦,聽說名聲很是不好,孃家又是沒落的府宅,父母兄長現在都在嶺南沒回來呢。”劉嬤嬤忙提醒道。
“承元也是二十四,生過孩子好啊,說明我秦家不會絕後,日後是要和人過一輩子的,又不是和名聲過一輩子,再說我秦國公府豈需用兒女婚事謀權。”
“嬤嬤你就快些去吧,如今承元只要不帶回一個男子,便是三十歲我都認了。”
國公夫人悲傷地坐在椅子上,覺得因爲兒子不成婚的的頭風又開始發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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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嬤嬤瞬間想通,快步跑出去道:“夫人說的是,是奴婢糊塗了。”
多少人說他們世子喜歡龍陽,二十四歲沒個通房妻室,國公爺和夫人出去現在都被戳脊樑,愛逛街的喜好甚至被迫早改掉了。
寧閣。
秦休站在姜清寧的院外,一襲月白錦袍,衣襟繡銀絲流雲紋,微風浮動,衣襬飛揚,腰間懸白玉璃龍佩,步履見廣袖如雲。
紫蘇出門走到他的面前,恭敬地行之一禮。
“秦世子,我們小姐實在是身子好沒好全,如今難以下牀,禮物我們就不收了,小姐知道青之是無心之失,她不會記在心裏的。”
秦休雙手握拳,他請求道:“紫蘇姑娘,我能否和姜小姐說幾句話,只需幾句便可。”
紫蘇面上爲難,直到房中傳出一聲低咳。
她走到窗邊支起半扇窗戶,轉身道:“秦世子不介意的話就在這裏說吧,畢竟孤男寡女不好共處一室。”
“多謝紫蘇姑娘。”
秦休朗步上前,鼻翼間是若有似無的血腥氣,牆角被壓塌的花草格外顯眼,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
裏面牀榻之上露出隱隱約約的白色身影,隔着紗帳看得並不真切,但秦休心中已決足以,他拱手開口。
“姜小姐,昨日之事秦休在此鄭重地向姜小姐致歉,原只是擔心姜小姐身子,昔日感念姜將軍的英姿,曾在嶺南答應將軍囑託便想要對你照拂一二,未曾想影響姜小姐的名聲,全是我的不對。”
姜清寧輕咳兩聲,擡手探開紗簾看了一眼窗外,只看到那隨風微微浮動的白色寬袖。
她溫婉笑道:“不過小孩子們間的玩笑話,我並未放在心上,咳咳,世子不必在心中掛懷,這些東西就請拿回去吧,寧閣什麼都不缺。”
姜清晞站在窗後,誇張地做出口型:“他、說、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