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瞧見剛剛徐妙看了晏南柯一眼,心裏頓時驚訝起來。
這位蘇州有名的徐先生,難不成是她請來的?
一想到自己在不久前,還在小女兒面前譏諷她沒送什麼禮物,柳氏的神情就顯得有些不太自然。
她面上的笑容略顯僵硬,心裏糾結萬分,感覺臉上有些漲漲的,極爲後悔之前自己對晏南柯所說的那些話。
和晏南柯這份心意比起來,晏如夢送的那副繡圖根本就不算什麼,小巫見大巫罷了。
面前這位徐先生,哪怕是皇室中人都不一定請的來,不光是因爲她的繡技,更因爲她背景神祕,來歷非凡!
柳氏心頭百轉千回,卻也想明白過來,晏南柯也是她大女兒,如今送了她這麼一個大禮,她怎能不好好表示一下。
柳氏來到晏南柯面前,拉起她的手笑着拍了拍,“真是孃的好女兒,你的這份心意,娘會記在心裏的。”
旁邊的賓客,此時對柳氏也是一陣羨慕。
“恭喜晏夫人,能有幸得此賢婿愛女!”
“絕王爺送這般重禮,必是將王妃寵愛到了骨子裏,連帶着對岳父岳母都如此敬重。”
“是呀,王爺俊美非凡,王妃貌美若仙,真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柳氏聽着周圍那些羨慕的聲音,心中喜不自勝。
晏南柯今日爲她爭得滿面榮光,露了這麼大臉,讓她哪裏還記得晏如夢之前說的那些話。
她笑着對諸位夫人笑道,眉目之間容光煥發,應對着那些人的話:“都是王爺和王妃孝順。”
晏如夢被遺忘在角落裏,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渾身都在瑟瑟發抖。
明顯是被氣的。
一旁的宮天齊微微皺眉,雙眸幽深,神情顯得有些不悅,沒打算留下來繼續看別人風光。
和宮祀絕比起來,他那點兒禮,在此時都沒法說出口,即便是他有那個實力再去補上,也是別人眼中他從別處得來的孝敬。
所以,沒必要再自取其辱。
晏如夢看周圍的人,根本沒人注意她和宮天齊,幾乎所有的光彩都被晏南柯和宮祀絕奪了過去,雙眼有些發暈。
她看出宮天齊不耐的神情,動身來到晏父面前道:“爹,女兒身體有些不舒服,讓太子殿下送我回去休息,就先行一步。”
晏大將軍沒有多想,“不舒服就趕快回去吧。”
晏如夢點點頭,又回到太子身側。
她臉色蒼白,面容柔弱又可憐,眼淚欲落不落的樣子惹人憐愛。
“殿下,是如夢做的不夠好,讓您失望了。”
宮天齊最是受不了晏如夢這個模樣,也是因爲她這完全和晏南柯不一樣的行爲舉止,將他打動的,所以見她這幅樣子,不由得也有些心軟。
他神情鬆了鬆,將她拉到懷裏,寬慰她,也是在寬慰自己:“不過是一時的風光罷了,即便是在你父母面前得了臉又有什麼用?你別忘了,我是太子。”
晏如夢鬆了口氣,擦了擦眼角破涕爲笑。
對呀,太子就是太子,晏南柯這輩子也就只有做王妃的命了,而她不一樣。
現在是太子妃,未來,就是皇后!
是六宮之主,一國之母,整個聖武國最尊貴的女人。
未來可期,與晏南柯根本就是雲泥之別。
徐妙成了全場賓客的焦點,被柳氏恭敬的迎接進了客堂。
而晏大將軍看着滿院子的箱子珍寶,吩咐人小心翼翼的擡進裏面,一邊盯着那些擡東西的僕人一邊囑咐道:“都小心謹慎着點兒!”
這裏面的東西價值連城,哪怕是損壞一點兒,也足夠令人肉痛。
晏南柯心裏不知道有多高興,看着宮祀絕的眼神已經多了幾分悸動。
宮祀絕默默無言的陪在她身側,未邀功,未請賞,彷彿他之前送出來那麼多東西,對他而言只是尋常小事。
他們二人跟在柳氏和徐妙的身後重新回到內堂,剛好路過一段狹窄的小路。
見四下無人,晏南柯忽然察覺有一點兒衝動從心臟間涌上來,她想也沒想,就在宮祀絕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雖然只是蜻蜓點水,猶如清風拂面,卻讓男人呆愣在原地,一回頭的功夫,就只看到了那曼妙身姿的背影漸行漸遠。
宮祀絕眯起雙眸,用手輕輕扶了扶自己剛剛被柔軟脣瓣碰觸過的地方。
看來,他這幾天都沒辦法洗臉了。
晏南柯追上柳氏的腳步,整顆心彷彿快要從心臟裏面跳出來了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爲何突然間變得那般大膽,剛剛她居然……居然主動的,親了他一下……
用手捂着嘴,晏南柯呼吸不穩,一顆心慌亂至極,她有些惱火自己的衝動,這下,令她有些不知道在接下來如何面對那男人,如何解釋自己剛纔這個行爲。
也許不需要解釋?
她感覺腦海裏面有兩個小人兒在打架,已經吵的不可開交。
一個說,人家做了那麼多,都是正經夫妻,親一下又能如何?
一個駁,那可是絕王爺,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別忘了她自己上輩子幾次三番差點兒死在他手上……
“阿柯。”
突然聽到孃的聲音,嚇了晏南柯一大跳,她回過神,這才發現居然已經到了客堂。
徐先生也微笑着看着她。
柳氏道:“你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病了?”
晏南柯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
她絞盡腦汁才說出一句話:“我沒事,就是被太陽曬的,有些熱。”
徐妙掩脣輕笑,那溫柔婉約的模樣極有教養,她顯然已經看透了她的心思:“外面太陽這麼曬,王妃可要記得照顧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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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雖豔陽高照,可不過才初春時節,說熱,那絕對是有些誇張了。
晏南柯不着痕跡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她的小窘迫,顯然被這位慧眼女子給瞧出來了:“先生囑咐的是。”
徐妙點點頭,側頭對柳氏道:“晏夫人,正巧奴家來京城有些事要辦,還未找到住處,不知可否在府上叨擾幾日?”
柳氏大喜過望,恨不能立刻點頭答應,不過她還是保持着自己大家夫人的風度,微笑矜持道:“先生能留下,晏府上下都求之不得,來人,爲徐先生安排住處。”
晏南柯一想到宮祀絕馬上就要進來,心裏有些緊張,不想現在就和他面對面,“娘,這件事我來安排吧,我帶徐先生去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