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景和還未來得及去看那些罪證,不知道里面具體是些什麼東西,但能讓顧清遠對慕初意父母下死手的,必然是不小的事情。
這些日子納蘭承燁肯定會讓人盯緊他,他不能親自去取東西,不過他藏的隱蔽,納蘭景和若不是讓人搜山不可能找到。
慕初意說的沒錯,剛丞相府沒有一個好人。
當初他被換入宮,就少不了顧清遠的幫襯,他親生父母的死要跟顧清遠脫不了干係。
這些年繼後一直在利用他爭奪,可卻沒想到到了最後他卻主動放棄了。
繼後利用他,他自然也可以反過來利用繼後。
如今皇帝在位一日,他的身世便有可能被揭穿。
若是繼後狗急跳牆,皇帝死了,繼後償命,納蘭承燁登基,他也不定會死。
他想要慕初意父親手裏這些東西,也是因為擔心其中有關於自己身世的證據。
這些證據一旦拿出來,皇帝不會留他的命的。
以他對納蘭承燁的瞭解,納蘭承燁雖然恨不得他死,一半基於對繼後的恨,一半基於覺得他有威脅。只要他沒有與納蘭承燁爭權的能力,再與納蘭承燁聯手,納蘭承燁也不會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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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還得等他看到那些罪證再說。
小九來了趟,納蘭景和讓他查查府中殘留的太子眼線,便讓他退下了。
姜凝紫抓慕初意是想要慕初意死,卻剛好被太子遇上,若說這府中沒有太子的人,他還真不信。
納蘭承燁往他府裏放了無數的眼線,殺了一個就再來一個,大到他的髮妻王妃,小到灑掃的婢女。
納蘭承燁真的是對此樂此不疲,甚至有些樂在其中的感覺。
他休了姜凝紫,本以為繼後明日會宣他入宮,沒想到繼後竟然沉不住氣的當夜偷偷出宮來了王府。
繼後來的時候,那納蘭景和正在給慕初意讀書分散她的注意力。
繼後不顧婢女阻攔推門進了寢殿,快步走到內殿,對着站起來把慕初意護在身後的納蘭景和的臉就是一巴掌。
她氣的面容扭曲,臉上沒有了絲毫的溫和模樣,纖細的手指憤怒的指着慕初意,“你竟然為了這個卑踐的女人,得罪了兵部尚書休了兵部尚書之女,你今日在宮中如何答應本宮的?你是想害死我們是不是?”
納蘭景和並未惱怒,擡手示意婢女全部退下,把下意識要起來的慕初意護在身後。
相比較於繼後的盛怒,納蘭景和異常的平靜淡然。
他看着皇后道:“母后錯了,是母后想要害死我們,姜凝紫和整個兵部尚書府都是納蘭承燁的人,母后竟然錯信了他們,還把人送到了兒臣身邊。”
這件事只有他知道,是他這些年人讓人暗中查到的,皇后和顧清遠都被表象矇蔽了。
“你竟然想出這樣的說辭開脫,你真的是沒救了。”
繼後對自己深信不疑的事情自然是不會有所懷疑,哪怕納蘭景和與她說了,她也並不相信,只覺得納蘭景和是為了為他所做的事情開脫。
納蘭景和猜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神情依舊淡然,“姜凝紫帶走了意兒,可兒臣卻是在太子身邊找到了的意兒,姜凝紫愛慕過太子,母后應該有所耳聞。”
他脣角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看着繼後繼續,“母后覺得她心中有了別人,嫁給了兒臣就會移情兒臣嗎?我相信母后定然很能夠理解。”
這意有所指的話,讓繼後瞬間變了臉色。
慕初意顯然也明白納蘭景和話中的意思,但她只是垂眸靜靜地聽着兩人的對話。
她不出聲儘量保全自己,就是對納蘭景和的幫助了。
繼後臉色由青變白,最後有些不願相信的輕笑了聲,轉身便要離開。
既然繼後都來了,納蘭景和自然是不會就這麼放她離開,他跟着她身邊送她,低聲提醒,“母后,我今日在太子手上看到了當年的鐲子,您可要小心,若是鬧到父皇那邊,你我母子才真的是無路可逃了。”
繼後並不知道納蘭景和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世,所以覺得納蘭景和在混蛋,也將她視為親生母親,不會真的害她。
納蘭景和也就是利用她這點心思,為自己謀求活路。
“怎麼會?那個鐲子……”
繼後腳步一頓,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哪怕是在夜間昏暗的光線下,依舊可以看出她眼底的恐慌。
那個鐲子不是早該被毀了,連同……
她回頭看了眼內殿的慕初意,咬緊了銀牙。
該死的踐人,當年竟然還留了一手。
“母后,當務之急是想辦法保全我們的性命,您想想,若是被父皇知道了……”納蘭景和適時提醒繼後,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繼後的腳步不自主的加快,很明顯的慌張。
她帶着滿腹憤怒而來,卻帶着滿心慌張離去。
納蘭景和這次沒有繼續跟,遠遠的看着皇后慌亂的背影,緩緩勾起了嘴角。
知道怕了就好,知道怕了就會亂了陣腳,亂了陣腳就會距離死不遠了。
他還想想個辦法,讓瘋女人在瘋了的時候不會把他的身世供出來。
身體雖然是中了蠱毒,可能活下去的情況下,他還是不想死的。
擔心慕初意會着急下牀,納蘭景和快速折回。
看到慕初意安穩的坐在牀上等他,他笑着摸了摸慕初意的頭,“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以你的腳腕為主,千萬不可衝動着急。”
“嗯,我知道了。”
慕初意很乖巧點頭,沒有再多問。
她知道要愛護自己,因為無論誰的愛都是有時間期限的,她不會把自己寄託到任何人身上。
哪怕納蘭景和現在很在乎她,甚至可以為了她的腳腕吞下蠱毒,可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變了。
就好像顧澗,幼時也曾真心對待過她,後來還不是恨不得折磨死她。
納蘭景和在牀邊坐下,將慕初意扶着躺下,“時間不早了,若是能睡着的時候睡會,睡着了就不疼了。”
慕初意這次的反應比上次要輕些,沒有發熱,也沒有疼的受不了,雖然看的出很痛,但應該是可以忍受的範圍內。
“嗯。”慕初意頷首應聲,在納蘭景和的懷中閉上了眼睛。
納蘭景和盤算着什麼時候去把賬本和那兩封信取回來比較好,快天亮的時候他悄然起身,喚暗衛出來給他找了套衣服。
他讓暗衛先行離開,在城中繞圈,他則穿着暗衛的夜行衣趁着天沒亮出了城。
如他所料,納蘭承燁在府外安排了人守着。
他走了暗處出城,成功取回了東西,脫下夜行衣,從早上去上香的香客手裏買了馬車,就這麼順利取回了東西。
他回到景王府的時候,慕初意已經醒來了,正坐在牀上安靜的看着書,面色沉靜如水,無悲無喜的模樣。
慕初意早起沒有看到納蘭景和,詢問了春桃,春桃也不知道納蘭景和去哪了,她便沒有再繼續打聽。
本以為很快腳腕就會好,可中間還是出了意外。
現如今聽塵幕的意思,她年前大概都要乘坐輪椅休養了。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很多,她都沒想起林依柔,閒來無事的時候,她忽然就想到了顧家村折磨她的那個老嫗。
那個老嫗才是最該死的,她竟然差點將那人漏掉。


